小脚板: 分居故事

高山流水遇知音,从此为你乱弹琴.痴人说梦逢知傻,有空为你胡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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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本的。

 

本当时已经分居一年多了。他曾在加拿大另一个城市工作,也买了房子。原公司维持不下去了,他就到Jacky现在的这个城市找到了工作。

 

Jacky一样,他们都属于分居者。只不过,Jacky的的先生不在加拿大。他来加拿大住了一年半载后,就走了;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打算。

 

说实在的,要Jacky放弃婚姻,还真没想过;就象本,也从来没有想过跟妻子分手。但他们都好想要个伴,也想省点房租。所以,他们商量着着一起搭伙过日子。

 

这个时候,Jacky正好有个培训,在新加坡,一个月。走时,Jacky把房子退了出去;回来后,Jacky将住在本那儿。他们合租了一个二房的公寓。

 

Jacky离开加拿大之前,那是Jacky和本的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至少对Jacky来说是。他是个阳光灿烂的男人,懂得为生活奋斗,也懂得享受生活。他性格温顺,看起来非常诚实本份,让人信赖。Jacky喜欢一个好的男人,不好的男人让Jacky生畏。那个时候,下班后,他们有时一起找个地方吃吃饭;有时,在咖啡馆里泡上整整一个晚上,没完没了的瞎聊;有的时候,他们携手到公园里散步。这个时候本总会跟Jacky说:已经10多年没有到公园逛了,这只有在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才会有。Jacky从没怀疑过他说的每一句话。说实在的,当时尽管Jacky不太了解他,但Jacky还是挺喜欢他的。他让Jacky觉得活着轻松,不累。

 

Jacky不想太快为他付出感情。因为,经过两年的分居,以及天天见到和看到的身边所发生的一些事情,Jacky对感情之事已经比较慎重。

 

Jacky想本可能也是这样。那时他们将感情的发展速度只限于蜻蜓点水,并没有涉及到太实质的东西。有次散步的时候,Jacky曾开玩笑地对他说:动什么都不能动感情…….今天你动了没有?他笑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JackyJacky实话实说:没有。Jacky再问他,他也回答说:没有。Jacky不知是真是假,但Jacky也没有介意。因为自己都不想付出,怎么能要求人家回报。

 

Jacky走的前一个晚上,本 特地早早下班过来陪她,他们一起去附近散步。走着走着,他突然跟Jacky说:如果Jacky另外再有男朋友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他如果再有女朋友的话,也告诉JackyJacky听了很是吃惊。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他们不是挺好的吗?Jacky当时仍然是一个对感情之事比较幼稚的人。Jacky不是很能理解。只知道他坦白过,以前在中国时,曾有过一次“被动出轨”的经历,其它都很清白。但Jacky记住了他的话,并没作太多想法。

 

在新加坡的一个月,是平淡和乏味的。Jacky不喜欢这个城市,她称它为极无文化品味的一个小城似的国家。Jacky宁可驱车到3个多小时的马来西亚,在那里还能找到感觉。在新加坡,Jacky没有跟本有太多的联系。因为发第一份邮件,过了一个星期才得 到他的回复。这让Jacky觉得没必要去主动联络他。发最后一个要回去的邮件,他干脆没有了回音。Jacky觉得,这是一种比较反常的做法,或者说不合常理的做法。那个时候Jacky只是觉得有点忐忑不安,Jacky开始怀疑Jacky跟他搬到一块儿住是否合适?还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花前月下,并不能看清一个人。

 

回去的日子终于到了。在飞机场,Jacky打了个车去了一个朋友家,因为在情况不明朗之前,Jacky不想搬到他租好的房子那儿住。

 

第二天早上,他上班之前,Jacky到了他那儿。他还没起床。站在他屋里,除了前面的问候外,他告诉Jacky:你走后,他已经有了另外的女朋友了;他保证不会把她带回来。

 

Jacky感到比较震惊。这么快?!再想想前面他所说的话,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但由于感情不深,加上有了一个月的思想准备,震惊之余,Jacky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下面是房子的事情。他们已经共同租了房子,而Jacky也没有其它房子住了。当然Jacky随时可以再找房子。但Jacky最终还是绝定搬过来,因为在租房时,当时没有想,Jacky帮他垫交了两个月的租金。

 

之后的日子极其郁闷。Jacky一是倒时差,无法入睡;二是心情不好,失魂落魄。撑了一个星期后,终于病倒了。本很晚回来,有时干脆就不回来。早上一会儿就走了。他们基本上没有交流的时候。即使有,也极其礼貌和冷淡。他们成了名符其实的合租房子者,甚至更糟。

 

在本不在的时候,或者他躺在另个屋子的时候,Jacky也时有会想起他们曾有过的短暂的幸福时光。可Jacky怎么也不能参透其中发生的事情,以及本诚实的外表下藏的是什么。有时会觉得,以前短短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象做梦一样,不太真实。但事实是现在,他正跟别人在重复着以前跟Jacky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所有这一切,Jacky不是不知道,但只能详装不知;Jacky知道自己的心里不好受,但Jacky也只能忍着。

 

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许日子会一天天过去;或者到一定时候,他们会决定散伙,各走各的路。但事情的发展,峰回路转,将矛盾直接拎到眉前,无法再回避了。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有时,他会搭车回他自己的家。星期五他没有回来,星期六晚上,Jacky以为他也不回来了。

 

但那天晚上,他却回来了。那天晚上,Jacky已沉沉睡去。睡前,Jacky将门窗都关好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Jacky已记不起来了。等Jacky有记忆的时候,Jacky已经冲出了房门,站到了门口。

 

Jacky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下子跃到门口,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和惊吓。Jacky只知道自己已到了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劈里趴啦地狂跳。Jacky看到了本,他刚刚回来,正在里面反锁着门。他好奇地转过头来看着Jacky

 

“你怎么啦?”他问Jacky

 

Jacky下意识地感觉不妥,回到屋里拿了件衣服披在睡衣上。Jacky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刚才由于过于惊吓,Jacky弯着腰按着自己的心脏,极力想将自己Calm Down下来。

 

这时候,本走进了客厅。

 

半个月的僵持,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地相遇。也许Jacky的柔弱惊吓触动了他的侧隐之心,他在黑暗的客厅里,迟疑了一会儿,走上前来搂住了Jacky的肩头。

 

他跟Jacky说:“不要怕,我在这儿。”

“是我回来了,开门把你吓醒了。”

 

Jacky没有推开他。

当他想帮Jacky来安抚她狂跳的心脏时,Jacky奋力地扯开了他。

他坐在了Jacky的身旁,紧紧地搂着Jacky

他说:“你回来后,他们一直没有好好谈谈。”

Jacky没有说话,Jacky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半个月来,他们基本没有说什么话。

 

Jacky想起了自己曾跟他说过的玩笑话:动什么都不要动感情。这时候,Jacky才明白,自己一直回避的是什么:动什么都不能动感情,其下联就是伤什么都不能伤心。可是,Jacky不知道,自己动感情了没有;但Jacky知道,自己的心受伤了。Jacky尽力想让自己不受伤,想保护自己,其结果还是受伤了。

 

现在,他对Jacky这一点小小的安抚却让Jacky有意识了。Jacky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但Jacky的心却是真的伤的在流血,这点能肯定。Jacky强压抑着自己,不在这件事上再想什么,但事情的不可逆转,象万剑在穿着Jacky的心。

 

这个时候,Jacky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有个小女孩,她最好的玩伴给蜜蜂蜇死了。她伤心至极。当她骑着车狂奔至她爱的一个男老师那儿时,又男老师正跟女朋友呆在一块儿。她的精神再次受到打击。她找到她的家庭医生家,跟他说:救救我,我快死了。医生问她哪里不舒服,她说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医生以为她还深深地沉浸在小男孩的死之中。但那女孩子告诉医生:I get hurt, it hurts.

 

Jacky的感觉也是这样。婚姻搁浅已经够了,找的本却是这样。此时,Jacky已无法去说:It  hurts, I’m hurt

 

Jacky的无语和痛楚,让本也真正动容了。他骂自己:我是一个坏的男人,我真的是一个很坏的男人。你不要恨我。

 

他把头放在Jacky的腿上,紧紧地搂着Jacky,骂着自己。

 

本跟Jacky说:你知道,我多爱我的妻子和孩子。我这样做,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的人。我谁都对不起。

 

我早就想过了,我要回去,我就是打工也要回家,我不能再在外面呆了。”

 

过了一会儿,本绝望地问Jacky。“你看我这样下去,会不会迟早精神要出问题?”

 

看着他这个样子,Jacky的怜悯之心又起来了。Jacky最不忍看到男人的软弱。这个时候,Jacky不忍心用言语伤害他。她抚摸着他的头发,转过来安抚着他说:不要怕,不要怕,没什么的。你没什么坏,你只是get lost,  you get lost

 

他躺到沙发上,头枕在Jacky的腿上。Jacky摩挲着他的头发。经过这一折腾,他已经疲劳不堪,快要睡去了。

 

他问Jacky:我躺在你腿上可能会睡着的,你不会介意吧。Jacky点点头告诉他:没关系,你睡吧。

 

他真的慢慢地向睡梦中走去。

 

看着他逐渐沉静的面孔,联想到最近所发生的事情,Jacky突然感觉到他看似诚实的面孔背后有着big story behind。一股冷汗“呼”地从Jacky的后脊梁骨冒了出来。Jacky下意识地摇醒他,问他:你到底有多少女人?这次,他没有再跟Jacky说以前的“被动”史,也没有再跟Jacky狡辩什么“我象你一样纯洁”的谎话。他甚至没有睁大眼睛,而是柔弱地,绝望地看着Jacky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了”。这时候,Jacky明白了,Jacky彻底明白了,这么一年多来,或者根本不是,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而跟Jacky的交往,只是他这些生活中的一个瞬间。

 

Jacky的脑袋一下子杂乱起来。Jacky的思维在荆棘丛生中狂奔。Jacky已经禁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了。

 

Jacky突然想起了她以前的邻居,也是丈夫迷上了其它女人,在其妻子生孩子的时候竟然找不到他。Jacky总想以此来作为衡量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人的标准。Jacky不想太深地刺激他,但Jacky实在控制不住地想问他。她不会直接问他,当他妻子生孩子时他在不在,而是问他:当你妻子生孩子的时候,你有没有其它女人,因为那时你也是分居了。他无力地点了点头。这时候,Jacky绝望了,Jacky绝望地着急着想哭。因为这太让人可怕了。他已远远不是Jacky所能想象到的一个正常人了,而她却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面前,一个人那么近,却又是那么远;一个人那么远,却又是那么近。是什么,是什么力量把一个人,把一个人的灵魂扯得那么远,而却没有任何办法来拴住它,控制它。

 

天!

 

Jacky很想将他从自己的腿上推开,远远地推开这个现在看来已没有灵魂的人。但他已经睡着了,他在Jacky的腿上已经睡着了。

 

Jacky的心也逐渐沉浸了下来。

 

Jacky想起了他让自己不要恨他。Jacky苦笑了:我恨你什么,真正恨你的不应该是我。

 

Jacky想起了,自己在这个里面也不是什么光彩角色。自己在被人伤害的同时,也间接地伤害着其它人。

 

Jacky说他get lost,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自从离开了的家园,Jacky在情感的荒原里也彻底lost了。

 

他说他一直爱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其实,Jacky有什么两样。Jacky一直以为,自己和先生已经分居两年了,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活得象个人样,也可以寻找自己所谓的幸福生活。但Jacky却无法做到。在骨子里,Jacky热爱自己的先生,他们一起共同走过了恋爱,结婚,生子的过程。这些都不能从Jacky的记忆里抹掉。婚姻,不光是两个人的结合,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亲情和责任了。只有先生,他的苦痛才能让Jacky真正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只有他,才能让Jacky焕发天然的母性,去保护这个家,而不让它再受侵害。

 

Jacky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园。她在追求着什么?是那些连Jacky自已都不能说服自己的东西吗:这里的自然环境,这里的人文环境,她的闯荡世界的理想。但,人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呢,生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世界上会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它能让一个人选择放弃自已的家,做一个心灵的彻底流放者。

 

他们都lost了。他们在心里对心底深藏的爱坚贞不移;但在他们的行动上,他们却失去了信仰。

 

放弃了生活的家园,他们要去面对生活的孤独和动荡;离开心灵的家园,他们则很可能走向沉沦和迷茫。

 

这就是他们这群分居者的现状。这些光是他们的错吗,这些到底又是谁的错。

 

外面已经泛起了熹微的晨光,这时,Jacky在黑黑的屋子的沙发上已坐了整整一夜。Jacky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象大男孩似的本,那么静谧舒适,坦然无邪地睡着,好象已梦回故里。Jacky抚摸着他的头发,仔细地端详他的脸庞,盲目地沉浸在自己思想的海洋。

 

光线已越来越亮了,Jacky已遮挡不住即将洒在本脸上的光亮了。

 

看着远处虽是晨光初起,但仍然属于黑暗的天空,忽然,本的话提醒了Jacky:我要回家,我要回家。Jacky好象看到了希望,好象蹭生了无边的勇气。

 

Jacky好象郝思佳站在山顶,迎着红日,俯瞰着自己的家乡。她喃喃地对自己说:家,我的家,总有一天,我要回到我的家乡,我还要重建我的家园。

 

也许那时还来得及。

 

 

 

后记: 这里的我肯定不是生活中的我。有点真,又有点假。但本这类的人却在生活中真实的存在。只想通过一个故事,来表达一种感觉。对分居者状况的感觉。

两年的分居,Jacky和先生都已屈从了现实。他们决定各自寻找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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