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贱,缺什么想什么,等得到了,就不想了。试想要是在街上捡到100美元,我想最高兴的肯定是世界上最穷的人。要是这人是比尔盖兹,他肯定没有一点高兴的理由,没准还生气为了这点钱,让他弯了下腰。
吃东西也是这样。有时和朋友相聚,对这满桌的好酒好菜,总要说说以前集体生活时期的清贫日子。每每叹上一句:“要是那时能吃得上这个,多美。” 但仔细想想,这半辈子最好吃的倒不是现在能吃到的龙虾,大闸蟹,鲍鱼等一类的东西。有时问问自己以前吃的什么最难忘,好像都是在学校食堂里吃的东西。
其实记忆之深,不是味道之美,而是当时东西缺乏,饥饿使然也。 我这人对食物诱惑的控制力差,生活的好坏往往与自己身上的资金成正比。月初的日子总是比月底好得过。记得读研时,有一次时将月底,身上已无多少菜票了。拿着饭盒到食堂,很远就闻到酱肘子的香味。当时酱肘子是1.50元一个。我当时带的菜票就1块钱。想到一共只剩下不到3块多钱的菜票了,还有还几天日子要过,忍忍吧。就在买一般菜的窗口排下队。可是眼睛和鼻子一直没离开那香喷喷的肘子。当然思想也一直是在激烈斗争之中。眼看那桶里的肘子越来越少,我心里如猫抓狗挠一样难受。最后,到底没忍住,以100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宿舍,拿上菜票返回。不过这时另一个问题来了。买肘子的队伍很长,可桶里的肘子的数量已无多少了。焦急的是不知自己能不能买上。到前面只剩下十几个人时,师傅从桶里拿出最后的肘子给了那前面的幸运者。我带着失望,只好又回到买一般菜的窗口。可没想到,就在我快到窗口时,看见一个师傅又拿出一盆(不是桶)肘子走出来。当时我一个健步冲上去,排到第一个,买到了那失而复得的肘子。心里那真叫心花怒放。至于怎么吃下的倒是忘了。但我知道那是我至今为止吃的最好吃的东西。
工作以后,有一次回到学校,仍然想吃一顿那肘子。真不错,那天还买上了肘子。可是怎么也吃不出香味来。心想可能是新师傅手艺不行。失望地从食堂走出来,当我看到几个学弟蹲在树底下狼吞虎咽地大口啃着那流油的肘子时,还是找到点那昔日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