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九八九(一)

每当俺看到《田螺姑娘》的时候俺就想,俺家也有大房子也有地也还有个大水缸,可怎么就是没有个美艳从水缸里钻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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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九八九我的一九八九是什么呢,17年前的我还浑浑噩噩,17年后的我噩噩浑浑,我的一九八九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年,在人生历史当中,一九八九不过是普通的三百六十五天而已。可在那普通的三百六十五天中,中国发生了震惊海外的大事件--六四,可六四是什么呢?没有人能够给六四做个形容,是“民主运动”还是一次“反贪污反腐败运动”?是“反革命暴乱”还是如四二六说的是“一场动乱”,还是现在官方的通用词“一场风波”?姑且说它是一场全民参与的“运动”吧...... 一九八九年的我年龄还小,总是认为学生是正义的,政府是无情的,从英雄纪念碑上第一次出现花圈开始,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胡耀邦逝世了?这个名字对我来说相当陌生,当时的我对于政治一无所知,从大人们的谈论中知道了胡耀邦的所作所为,知道了他是个“好人”。然后大学生们开始游行了,在一个夜晚(应该是4 月19日),学生冲击新华门未果,乌尔凯西成为了每个年轻人的“偶像”,虽然他当时的发型已经很过时了,但似乎并不妨碍他成为学生运动中的领袖。 我家在二环路的立交桥附近,一座高层楼房,是哪个年代北京的广泛使用水泥预制板构造的高层楼房中的普普通通的一座,因为地势良好,面南背北,楼下就是繁华的交通要道,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能照顾到,通常是在斜阳西下的傍晚,总有游行队伍通过。模糊的记忆让我一直以为是晚八点钟“全国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播出的那个年代。在各大报纸显著位置登出了那篇著名的《四二六社论》之后,游行的队伍逐渐多了起来,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爬在阳台和窗户上面看下面的熙熙攘攘的游行队伍,有走路的有骑车的,有没有在行进过程中呼喊口号已经记不清了,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游行队伍的一员。 通过各种各样人物的嘴中,我知道了学生们的送花圈带白花纪念胡耀邦的活动只是一场纪念活动,可为什么中央政府却认为是一场动乱呢?在我当时的思维中,十年文革才是“动乱”,这个概念恐怕还是来自王年一的《大动乱的年代》,没有张铁生,没有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造反学生的时候怎么能说是一场“动乱”呢,好像还有幕后黑手,还是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的,这都是从何谈起的呢? 随之而来的五四大游行,让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快乐,感觉到了人民的力量。报纸上面不怎么说话了,赵紫阳也从朝鲜回来了,好像还肯定了学生们的爱国热情,呵呵,就是说老百姓也是爱国的了。突然我的同学从海淀跑来告诉我,学生们要绝食了,柴玲的“绝食宣言”是哭着念的,大学生都哭了,要递交请愿书!绝食?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绝食是和平非暴力请愿的必然阶段,也不知道他们绝食是为了什么。哪怕是到了今天,我也一直想不清楚学生绝食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什么,要民主要自由?可什么是民主,什么是自由,对于当年的我来说,如同谁是胡耀邦谁是赵紫阳一样陌生(记忆中我当时还是知道邓小平是谁,李先念,彭真、陈云、王震这几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也知道,对王震恨之入骨是因为他不让崔建唱《南泥湾》......)。 后来我知道了学生之所以选择5月13日开始绝食,是因为5月15日戈尔巴乔夫访问北京,是中苏首脑第一次会谈,学生的心理是认为欢迎仪式一定是要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那么在此之前政府一定会清场,清场就一定会接受学生的绝食条件,而人绝食48小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多么天真的心理啊,是哪个SB敢做出这么个决定的!没有人想到,政府没有如愿妥协,而让绝食成为一场持久战! 学生绝食开始后的北京变得更加热闹,罢课是早就开始了,工人也开始罢工了,谣言中连小偷也开始罢偷了,天安门如同那一年春晚姜昆的相声一般,真的变成了 “自由市场”,延长安街的林荫道上到处可见拖着冰镇汽水的平板三轮,斗大的冰块上面平铺着一瓶又一瓶北冰洋?汽水和瓶装可口可乐,在享受改革开放带来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同时也忍受着物价飞涨人民币贬值和“越教越瘦”等一系列社会阵痛。 初高中学生也开始行动了,最开始是校园内外贴小字报,号召去广场声援大学生,5月17日星期三的下午,在几个淘气学生的煽动下,我们学校也终于停课了,从高二到初一,在年轻老师的带领下,步行向广场进军,队伍呈标准仪仗队形式,四人一列,未防止非本校学生趁乱混入,队形最外由男生手拉手做纠察状。横幅和标语都是自治的,好像还有团旗走在最前方,沿街的群众给我们送来绿豆汤和其他的白开水,指指点点地夸赞我们,呵呵,心中豪气万丈世界唯我独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也不过如此吧。 走过东华门进入到长安街,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各种各样的旗帜各种各样的横幅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行车道基本都是人给占领了,上下两方向全是步行的游行队伍,每当看到中学的旗帜时就高呼文革革命口号,“向XX中学习!”、“向XX中致敬”,对方也如是呼喊,赶上三位数命名的学校喊起来就有点滑稽了, “向一百三十八中学习!”、“向一百三十八中致敬!”,通常念完了校名就没底气了,于是后来就有人负责喊校名,有人负责喊后面的。最初的兴奋随着行走步伐逐渐消失,到后来就是看见了隔壁学校也没人喊了。广场内根本就没地方下腿,绝食学生被各色人等包围起来,于是只能折道往西大概是走到了新华门掉头回家,离开了长安街后,来时候的豪情一落千丈,标语旗帜也不再认真打了,能拖就拖是能扛则扛,四人一列的队伍也散了架,如散兵游勇一般灰溜溜地回家了,最后能走回学校的好像已经很少了,回家的早就跑回家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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