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互了解,男生和女生间的好奇也就渐渐递减了,大家也就开始把学习大计重新捡了起来。其实,大一的学习是非常紧张的,军训占去了一个月,专业课又多,课程排的满满的,经常上午四节,下午两节,还得冲图书馆抢座位整理课堂笔记。所以我们那时的友谊重点突出在占位子和借笔记上。
那时候尽管还没有扩招,可不知道怎么会师自习室总是那么紧张。经常刚坐好还没熟悉过地形,就有人径直走到讲台上,用黑板擦拍两下,说,同学们对不起啊,我们其点钟在这有活动。我们就得收拾书包走人。有时候要换好几次窝,有的是7点钟开会,有的是7点半补英语,或者8点开始排练合唱。
那时候系和系之间也非常不友好。我们隔壁的政治系有一个大教室,经常坐不满,我们发现后就往那跑。和我结成死党的小曼吃过晚饭就喊,花花,你怎么还不去大教室占位子?快点!小曼的动作永远慢于我,她有一次告诉我其实她名如其人,叫小慢,后来嫌不吉利,就改了小曼,虽然也有慢的意思,但是一种优美的慢。我说你可千万别再糟蹋这个字了,你还优美呀,哪一次上课你不跑的披头散发?
所以只要我和她的友情不决裂,这占位子的任务就永永远远落在我的头上。其实每次去那个大教室也挺难为情的,人家都是一个系,相互时间熟门熟路,一看我就是一个异类,属于应被驱逐系列。果然没多久,那门上就贴了一条红标语,ǒ非政治系学生不得入内!ō
我想完了,得去开辟第二个根据地了。可小曼还呆出感情来了,赖著不走,非要和他们斗争到底。刚开始一贴出来小曼逮人不注意就给撕了。后来小曼就只撕那个ǒ非ō字,说他不让咱进,咱还不让他们进呢。只到有一天有一个介于老师和学生模样之间的家伙径直走到我们前,说,同学,我们这个教室是政治系唯一一个自习室,位子很紧张,有许多同学反映没有地方学习,所以我们只能对本系的开放。我们还是嫩啊,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抓起书包就走。那个家伙还在后边温柔的喊,对不起啊。
出了教学楼,对面就是图书馆,这个五层建筑是我们学校的第二至高点。第一是有七层的实验楼。图书馆有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阅读室,都灯火通明,空无一人。因为这是阅读室,不能带其他的书籍入内,如果入内就只能读那几本过期的大学生教育啊,平菇育种,花卉修剪之类。图书馆也设有三个自习室,可在那里抢个位子的难度不亚于冲锋陷阵一次,尤其在考试前夕,你一定要充分做好挤掉饭盆,挤掉扣子,挤散头发的准备,然后和一群身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冲进自习室,再展开百米赛跑的速度去抢占领地。
我特别憎恨这个工种,每次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成功率,坐下后还得惊魂未定的喘息半天。所以每每小曼冲我喊,ǒ花花,你怎么还不到图书馆门口等著去?ō 我就特别来气。每次我都是杀敌无数抢到座位以后,小曼就拎著她那个军用报一蹦一跳轻盈的走来了。
我无数次地跟小曼商量,你也替我一次,让我稍微歇歇. 小曼也听通情达理达理的说,行,今晚上看我的。可到了晚上就是另外一个情形,首先是她吃饭慢,我刷完盆回来了她还在吃。好不容易吃完了她的牙齿又不好还要又洗,又剔,又漱的折腾。我往往等不到她吃完饭就急了,说,小姐,您慢慢用,还是让我去肉搏吧。小曼就把头从饭碗上抬起来,说,明天,明天。还不忘了加一句,占靠窗的,啊?
跟小曼生气你是自讨苦吃,谁让我一上大学就和她粘在一块了呢。我现在就盼望有个男士对她陡升爱意,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也顺便把我这占位的任务替换下来。
真是盼什么有什么。在图书馆还没学上一个月,二班的一个男生就瞄上我们了。起初我也拿不准他是瞄我还是瞄小曼,有好几次他在图书馆碰上我,就英雄救美,说,你在外面等著,我占三个就是了。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远远的看着他冲锋陷阵,真是难以想象几天前我也同样的勇猛。
等尘埃落定,勇士们完成了领地的瓜分,我就也故作淑女班款款的走向已经属于我们的那张桌子。这位男士有一个超大型的饭盒,用这个武器占个位子,再用他的鼓鼓囊囊的文件包占一个,然后就悠闲的再坐一张空位等我们到来。
刚开始我和小曼还万分的不好意思,不停的说谢谢,谢谢,一边在背后不停的探讨他的意图。小曼说是他看上了我,我说他是看上了小曼。我们真是纳闷哪,无功不受赂啊,这样一天不挑明,就多欠一天的债,于是我们报答说,明天我们来给你占位子吧。
明天一大早我就来到了图书馆门口等著。门一开我就使劲往前冲,这次小曼也十分配合,和我一块来的,负责后勤,拿了所有的书包,饭盒,杯子等在外围等,生怕有所闪失。可能是久不操练的缘故,挤了几个圈我居然让主要由男士组成的汹涌的人流给挤出来了,就看着他们哗的一下涌了进去,我只能无奈的向小曼努努嘴,真对不起小曼少有的一次亲临战场啊。
我们难受的要命,平时占不上位子在宿舍猫一下也可以,但这次不是还答应下的另外一个客户么?小曼说别管了,跑吧,就当我们忘了这会儿事了。我想也是,就回了宿舍。没过几分钟就听见传呼,说楼下有人找小曼。我们掀起窗帘的一角,发现那男生正在楼下踱步呢。行,找上门来了,小曼,这跑的注意是你出的,请他到咱们宿舍自修吧。
小曼踢上鞋子跑了出去,我一直在窗帘后边观察。小曼出现了,男生似乎说了什么,小曼也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就朝大操场的方向走去了。躲在窗帘后的我突然醒悟了,尽管一直开玩笑说男孩子是看上了小曼,但真到这个谜底揭开的时候,心里却空极了,是一种淡淡的被冷落的感觉。远没有摆脱了小曼的那种预想的轻松,而是觉得小曼也丢弃了我。
小曼开始正式谈恋爱了,打响了我们宿舍的第一炮。每天晚上我们都兴奋的打听小曼的行踪,开她的玩笑。小曼就羞得鼻尖上直冒汗,在那里幸福的摆弄著枕头,躲避著我们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