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献给我心中的你，献给我心爱的你
你的霞，于 1993 年初夏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 曹雪芹
----- 也献给可悲可泣的“第三者”们
六、家信
我在你那儿休病假的日子里，得到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料。这样享福的生活，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你知道我爱睡懒觉，每天早上你都是悄悄地起床，做好了早饭，放在厨房的桌上，就去上班了；中午按时回来，做了午饭，招呼我吃好，自己却只是好歹吃点就去上班了。你怕我一个人寂寞，给我买来电视报，借来台湾电视剧的录像带，还弄来一盒国语磁带《东方之珠》，让我听。晚上我们一起昨晚饭，吃饭、聊天儿，看录像带。天气好的话，我们也常一起出去，在易北河畔散步。真是胜似神仙的生活。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星期天还要去开会？因为所有在德国公司星期天是不工作的。你说是去领馆开会。说是近来汉堡领馆说驻外人员的管理松弛，汉堡还是个抽查点，晚间有时会有人打电话到家来，看你是否在家，叫我不要接电话。
我们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亲密境界。你说，一开始我给了你一些暗示，有两个是让你最大胆起来的：一是我敢单身匹马地来汉堡见你；二是我喝了你那杯剩得不多了的啤酒，你觉得这就说明我并不嫌弃你。你说你第一个晚上是很激动的。因为这是你在人生路上又迈出的一步。我想，你当时又怎么能知道这迈出的一步会是什么结果呢？你怎么就这么自信呢？一开始你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也没有想到能到目前这种状态，可谁知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说在我们做爱的过程中，我好像并没有达到“好了”的地步，我问你什么叫“好了”。你说你是男的，不知道女人的“好了”是个什么滋味，你只能告诉我你与你妻子做爱时，她“好了”时的现象，还说你们基本上是能够达到两人一起“好了”的。你说，她“好了”时会浑身发抖，大腿挺得僵直，最后也会有体液分泌出来的。等我例假完后，身体恢复了体力后，我们开始做爱时，尽管你我都作了很大努力，我却仍没有这种现象。你说也许是因人而异，我说我已经是很幸福的了，真的不知道还怎样能比现在还幸福。
你还让我看了你那远在大连的妻子给你的来信。虽然都是些家中的琐碎事，可以看出她对你的思念、依恋，也看出了她的坚强。你和她就像那首《十五的月亮》的歌所唱出的情怀一样，让人羡慕。
亲爱的韶华，
这些天来，我总在盼着你的来信，哪怕是短短的几个字也能给我很大的安慰！
妈妈那儿我常常去看她，上次给她换了被单，还将她那屋子里里外外扫除了一遍。她身体还好，你不用挂心。弟弟妹妹那儿也是一切如故，你尽管放心。祥华的媳妇儿怀孕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现在没有门路，是不会告诉的。飞华、春华他们也常来看看我这个大嫂和他们的大侄子。我爸爸妈妈那儿也都好，勿念。
让我最挂心的是咱们的小强，他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我想找人给他辅导也不得要领，跟朝瞎着急。这会儿要是你在这儿的话，肯定会是另一种情况。你要怨我无能了。
关于我去你那儿做你的 随行家属一事，我很犹豫：我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咱们的小强，我这一心扯着两头，不知道该顾哪头。
你这一去也有近一年的时间了，你就不能回国探亲一下？只要十几天、最多一个月，你就能把这一切安排好的。我问了你们中远公司的人，你们是可以请探亲假的。我知道你工作还放不开手，我也不想拖你的后腿。我相信你是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的，也能将你的工作做的很漂亮的。可是家里的有些事的确需要你来处理呀！
吻你！等你的回音。
想念你的虹
1993 年 5 月 20 日
亲爱的韶华，
总算盼来你的信！
照顾老人是我应该做的，不用你谢啊。
我当然给 祥华他们送去了贺礼，还不轻呢。现在都只能生一个，可不是件大事吗！
给小强请家庭教师？我也想过，可我还不知道怎么请？再说，请什么人？什么价格？我现在让他跟着一个补习班一起学。这可是个很有名气的补习班，去年的从这个补习班上大学的有 75% 呢！我送了好多礼，说尽了好话，他们才接收的。学费也不便宜。
咱们的小强也不笨，你要是能在这里再帮他一把，我估计他考大学是不成问题的！
我单位人事部的人告诉我说中远公司给我的借调信已经来了，还需要有两个单位的协议书，即两个单位商议好工资、待遇以及今后的安排后，我才能开始办手续，去你那儿。
你说 小强上大学后会住校的，只有周末回回家，也可以回他奶奶那儿。可我们还不知道他考不考得上大学？考上了，大学是哪儿的？本市的，有奶奶，要是外市的呢？当然，小强要是考上了大学，我不去你那儿，也帮不上他多少忙了。可要是咱们俩都在国外，万一孩子有个什么意外该怎么办？我想念你，可也放心不下小强。你说起怎么办？
韶华，我十分想念你，也像你想念我一样！每当夜深人静时，我看着小强熟睡的脸庞，就像是看到了你。他有你的轮廓，你的眉宇，你的鼻子，你的嘴唇！我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是摸着你的一样！常常我禁不住内心对你的激情，走出他的房间，在我们睡房的凉台上，遥望着天上的星星、月亮，想到你此时也许正在紧张地工作呢，我就笑话自己没出息了。但是我仍是十分希望，此时此刻我们能在一起，能团聚。
热烈地吻你！等你的回音。
思念你的虹
1993 年 6 月 2 日
看了虹给你的信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晚上躺在你的怀抱里，跟你说了半夜，也没说出个头绪来。你说你的虹对你太好了，没有什么可挑剔指责的，不然你也能狠下心来，跟她告别；而我又是你心尖上拴着的，我给了你给了虹所没有的，也达不到的境界，你说你也很苦恼，不知道在她和我之间，到底哪个是你的归宿。
我无法否认你给了我我从未尝到过的幸福和甜蜜，可是又让我面对着这种撕碎人心的痛苦！我真是爱你爱得心流血，可又恨你恨得脑发胀！也佩服你的本领：让两个女人都对你如此痴醉。。。这些天来，不论我是在哪儿，我是在干什么， 你 的声音总在我耳边做响，你的笑貌不断在我眼前出现， 你 的拥抱和亲吻让我沉醉，你的爱抚和温存给了我无穷的回味。
可是你的虹给你写的信，却让我十分不安，她的那些秀丽的字迹，在我脑怎么也擦抹不走。我甚至想过要给你的虹写信，让她把你让给我，因为她已经得到了你这么多年了！现在该是让位的时候了！你说我是不会这样做的。的确，你也太了解我了。我问你会不会想到过我会把你搅得回家种地？你说那样对我来说是鸡飞蛋打，你并不害怕。你不怕，我怕什么呢？我只是该想想你值不值得？而且，那一边是与你共同生活了十六、七年的爱妻，跟我的这几天又算什么呢？你不忍心，她也不会放弃的。闹起来又有什么好处？
我说我真的想不通，有时真想从这楼顶跳下去，你说要是我跳了，你也跟着跳 ---- 你显然是玩笑话，可我真有一大半是内心话。
孔子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也许有一定道理。本事大了，就得能者多劳。但多劳未必多得。像你的虹那样的，有一个能体贴她的丈夫这辈子也就够了。今后的你，还能对我怎么样呢？一切都有你的虹在那儿了，我为你操了半天心，却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我自己也不明白： 你 这儿是个明摆着的陷阱，可我只是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去医院复诊检查时，竟跟医生要病假，医生居然也给我开了！在你这儿养病，一呆就是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如梦似仙的厮守，如胶似乳的交融，把我们的灵与肉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你的一举一动都牵着我的心，我的一呼一息都连着你的肺。我不去想离开你后我该怎么生活，只对自己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星期二去看病后，医生开的诊断书上写的是 : Schwere hämorrhagische Zystitis 。你查来 字典说其意义是严重的出血性膀胱炎。虽然药我一直在吃着，仍觉得不舒服。星期五的上午去买了点儿东西，按说你的菜做得不错，平时可能会一扫而光，可我却没有食欲。早晨睡到八点差五分，你匆匆忙忙离去，午饭吃完后也没有多少时间亲热。下午一直觉得发困发乏，看着电视，还是破案片，都睡着了。
晚上你下班回来，说你公司现在电脑已换新，一切都顺利。看来你回国探亲之期也可以定下来了。这也是我与你关系的一个段落。今后会怎么样我也不去多想了，就照你说的：听其自然，不再束缚自己的感情，尽情地享受这段我们在一起的生活。以后是不会有太多的机会能与你接触了，好好珍惜能与在一起的时光吧。只把这段情作为一个梦幻，一个短短的美梦来回忆，也许我这辈子也难有这种体验了。人生一遭，什么都体验一下也许并不是件坏事，我只担心自己会有钻牛角尖的毛病，到你这儿来钻牛角尖。我真怕自己 想得太多，真有一天也许会钻到牛角尖里去。
（未完待续）
与你相爱一百天(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