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的是把中文名字翻译成英文,反过来也许更难。本来外国人名地名常无实际意思,即便有也常常不能按意思译。比如这个Lorne Park怎么译?老人?劳仁?络恩,崂屻?我想崂屻两字与地方有关,反正是告人如何读音.但这会让人联想到山。实际我们这个地方靠湖,离湖边的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一点山的影也见不到。连一个起伏的山坡都少见。难得的是这里树木茂盛。是南安省植被保护得最好的地段之一。在我们这个和多伦伦咫尺之遥的城市里由于地产的开发,离开湖稍稍远一点的地方,植被被破坏的很厉害。崂屻公园是最后一快绿带了。这块绿地有一公里宽几公里长。镶在沿湖的岸边,给这个城市加了一条宽宽的缓冲带,使安大略湖的颜色得以慢慢地从深蓝到浅蓝,从浅蓝到淡绿,再从淡绿到深绿向岸上慢慢地衍变过去。
崂屻公园并不是北京那种要门票的公园,而仅仅是一个靠湖的居住小区。要说还要感谢印第安人,是他们先到这里把根扎下,今天才成为要刻意地去保护的一个小区。密西沙加(MISSISSAUGA)是一个印第安的地名,我们旁边的印第安路(INDIAN ROAD)和苔卡墨溪路(TECUMSEH ROAD)更可以说明我们的这个区很有点印第安历史了。但是,我从打四年前搬到这里,就没有见到过一个印第安人的酋长。查了一下百科全书,没有关于与这些地名的任何解释.只是说以前沿安大略湖的一支印第安人曾在此间居住.两百年前被最先到达这一带的法国人给赶到北边休伦湖边去了.后来在这里的居民主要是安哥鲁撒克逊(Anglo-Saxon)的后裔。也就是从欧洲过来的那些早期英国移民的后裔。只是近几年,从世界各地来的移民多了,也有我们这样的第一代移民搬来住,只是比例很小。但现在很多亚洲的移民开始晓得了这个区,于是黄皮肤的人多了起来.去年,一个教会的不动产过户到加拿大佛教协会的手里,教堂改成了佛庙。尽管那些穿着袈裟僧袍的还多是蓝眼睛黄头发的“西人”,谁知道不是为以后中国人的大举进军而未雨稠稠而做的准备呢?
这个区的房子不很新,都在五十年到一百年之间。我们的房子算是新的了。也有三十五年的历史了。最近,有些开发商把那些旧房子买去,拆掉,然后便盖个过百万豪斋。再去出售,从中着实地赚上一笔。大一些的豪斋没有两三百万怕是拿不下来。以前的所谓百万富翁在这里也就是称一座不很奢侈的房子而已。结果弄的在这个区稍稍便宜一点的房子根本就买不到。越旧的房子被炒的越厉害。房子的价格上去了,弄得我们白白地跟着多交了很多的地税。想把房卖掉吧,可卖了容易买就难了,过了村就别想找到店了。我们的房子不算是大的,戏称为此地的。可贫农的房子都被开发商瞄上了。我们这些下中农便慢慢向下下中农或贫农靠拢了。
几年前,我们为了给孩子找学校找了很多地方,最后找到了这个区。同样的价钱在别的区可以买到很新的很好的房子,在这个区便只能买我们这样的旧房子了。可是和太太在权衡了各种利弊后还是下决心搬到了这个崂屻公园里来。因为我们的确很喜欢这里的环境。这里的树木很多,我们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高高的橡树,一棵高高的松树,一棵树冠很大的落叶枫树,还有一棵春天会开满粉色花的海棠树。房的前后左右是几十多米有两人高的柏树墙。加上院里的灌木,迎春和其他一些叫不上来名子的花,的确比那些新区要美。以前,我一搬到新房里,便花了很多银子买树,可成活下了的很少。罗马不是一天盖成的,大树也不是一年就长成的。心疼之后眼也就亮了,于是便跑到前人已经栽好树的地方来乘凉来了。
离我们家不远还有一条林间小径,小溪潺潺穿绕在小径的两侧。就叫“墨溪”吧。沿着小径走去,便是一架木桥。过了木桥就是一大片林间坡地。坡地的绿草平平展展为孩子们提供了一个天然娱乐场。冬天,孩子坐在各式地雪橇上飞驰而下,激起一阵阵铃儿一样的笑声;夏天,这里会是另一番景色。人们躺在草地上尽情地享受这日光的沐浴。安安静静,只有蝉在唱着。还有人在野炊,烤肉的香味会随着风一阵阵飘来。如果是在一早一晚,也许还会看到小鹿。獾熊这是这里的常客。有一天,我们看到两只大獾熊带着7只小獾熊爬上了我们后院的松树上。獾熊是这里的一害,那是因为它们总是把人们放在路边的垃圾翻的乱七八糟。但从外观看,又很可爱。这里使人真真感到是生活在绿荫如画的公园里。我真是太喜欢那条小径和墨溪了,走在里面,满有在原始森林的感觉。出去遛狗时那是首选之路。前年大姐二姐两家相约而来,我还特意带他们到那里去踏青。结果,四月里加拿大的积雪处化,土地也在反浆。弄的我那些人虽未老,但也有把子年纪的老哥老姐们混身粘满林中的泥泞,好不狼狈。
这里的校区在整个城市里排名并不是最靠前的。这里的学校从校舍上看,也同这里的居民的房子一样旧。但是,老师好象从一盖了学校就在这里教孩子,从没有调动过工作一样,很多都到了中年或快退休的年纪。有些老师则是当年这里的学生,有的还曾同过学。很多家长也都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他们小时也在这个学校上的学。在当今,人们被愈来愈廉价商品弄的很难去讲究生活的品位的年代,年久似乎成了品位的代名词。老的便格外吃香。实际也的确是这样,至少老师越老就越有耐心。这些老一些的老师,他们对于认真程度是那些刚毕业的老师难以相比的。
一个社区的好坏最重要的是社区是否是一个成熟的社区。人与人之间是否能有沟通,是否有邻里的相帮相助,是否能体会到一种不言自明的文化内涵。学校也是这样。学校的好坏很难单从成绩去衡量,要看综合的素质。师资如何,学生的组成,以及家长委员会的作用。在我们搬到这个区以前,女儿上过三个学校,她都没有搬到这个区里后在这个学校上学高兴。印度的孩子很抱团,中国的孩子则在家长的影响之下攀比很厉害。在这里,她好象以下轻松了很多。她一下有了很多的朋友,有了自信。这是我以前上中小学时最期盼的东西。看到女儿欢乐的神态,难道不是做父母亲的最大满足吗。
搬来已有快四年了。晚上带着狗狗MICA,和妻默默地走在树木遮掩的林荫道上,同遇到的街坊邻居打着招呼。常常会停下来同邻居谈论如何打理院里的玫瑰迎春。这是一种多么和谐的生活呀,美的生活也会让人陶醉的。崂屻公园是美的,美在她的一草一木之中。也美在她的融洽与和谐中。左邻右舍时不常还会认认真真组织一次街道BBQ。那是全街道的节日。每逢初夏,便有人开始张罗。租来孩子们玩的气房子,准备好各种食品,甚至还有在露天放的电影。在这里,家家几乎都有了家庭影院,可在露天里和邻里一起看电影,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或是一瓶啤酒,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什么是生活?家庭,孩子,邻里,周末在院里花园的耕耘,日落后和三两个好友在茶余饭后,谈天说地地讲着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不是一种生活吗?国人往往把工作看得最重。在国内既使是和朋友吃一顿饭,也很少没有不被手机声打断。仿佛以工作打断正在兴头上的朋友聚会是那末天经地义一样。在崂屻公园你会很深地体会到生活应远远重于工作。人人都在追求一种高质量的生活,或是在体验什么才算得是高质量的生活。也许,这才是我们如此钟情于此的原因。
我以前在新区买的是新房,开始还很得意我们的那处新房。可是很快便晓的了什么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是什么滋味了。那时周围如同联合国一样住的是各国的来地移民。左邻是印度的,波兰的,右舍是马来人和吕宋人。全是所谓第一代移民,各说各的话,各唱各的調。那个锡克老大爷象含着元宵一样讲着一嘴咕哩咕噜的英语,可也只有他偏偏爱和你说几句。开始我还硬着头皮去听,听了好久才听出他似乎是讲他的菜园的瓜跑到了我家。在那个区住了五年,连邻居都没摸清。更不用说什么社区环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