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文父

生命是一种体验, 爱情是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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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 -CC- 在 > 里把

贴完平凡事之后,黄颜再不敢动笔写东西,实在是因为不忍心让网友们失望。正如艾米揭露的那样,黄颜码平凡事,是被人“霸王硬上弓”的。 但不知因何原因,一个平凡事码下来,网友们把黄颜的文笔拔高了若干倍,连累期待值也暴涨若干倍,以致于看了 > 代后记,有不少人认为绝非出自黄颜之手。看到那几位说得铿铿锵锵,言之凿凿,大有敢把头赌上的架势,连黄颜自己的心也虚了,莫非真不是黄颜写的?

所以这里先声明一下,这篇不是后记,不是评论,只是初为文父者的痴言妄语。

黄颜对 > 的贡献,就跟男人对生孩子的贡献差不多。说好听一点,就是 SEMINAL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叫点到为止。没有黄颜,艾米就不会认识静秋,当然就不会有今天的 > ,就像没有精子,卵子自己不能变成一个生命一样。谢天谢地,世界还没有进化到艾米只靠自己就能生出孩子的地步,用老三的话说:“我总算对你有点用处了。”

但做了这番贡献之后,黄颜在 > 的整个孕育和生产过程当中,就只能烧个火,做个饭,开个车,接个人了。早孕反应的折磨,大腹便便的艰难,一朝分娩的阵痛,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艾米来承担。

虽然一个生命的产生,男女双方都作了贡献,但孩子毕竟是在母亲的体内发育成熟的。在这一点上,黄颜是很羡慕女人的,从生命形成的第一秒钟起,母亲就跟它血肉相连,同呼吸共命运,时刻感受到新生命的存在、生长和壮大。这种感觉是做男人的永远也无法感受体会的。

所以妈妈可以骄傲地对孩子说:“我怀你的时候 ---- ”,“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 --- ”。而做父亲的,只有站在一边,羡慕加傻笑,你总不能对孩子说:“我把你做出来的时候...”

可以说,男人能体会的,女人都能体会,但女人却有那么一种体会,男人永远也不能体会。这样说来,造物主是偏向于女性的。

当然有男同胞要对黄颜呲之以鼻了,说你这也酸得够可以了,你这么羡慕女性,不如改换性别做女的算了。

如果艾米是个同性恋,黄颜或许就真的去改换性别了。既然她不是,黄颜还是做男的好,可以娶艾米,生黄米,做柴米夫妻。

女同胞则要抗议了,说你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你只看到母亲光荣的一面,你不知道我们生孩子的时候多痛。

不知大家听说过没有,这“站着说话腰不疼”,恰好就是从妇女生产来的。站在旁边说话的人,腰当然不疼,是那个躺在那里生小孩的人,腰才会疼。

站着说话的人,腰或许不痛,但他的心也许正在因为不能替代那个躺着的人腰痛而剧烈地疼痛着。不同的痛,是没法比较孰轻孰重的,所以你没法比较产妇身体上的痛和丈夫心里的痛哪个更痛一些。

说到这里,又想起那个 > 的故事,那个因伤不得不躺在妻子产床上铺的丈夫,因为受不了妻子无麻药剖腹产的痛苦,用剃刀割破喉管,悄无声息地自杀了。如果他不是心痛之极,想必也不能忍受这样的死法。

也许那是个极端例子,但有很多做父母的都有过这种体会,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孩子因病痛折磨,苦不堪言时,他们都恨不得能一把将那病痛抓下来,放到自己身上,让孩子早日康复,因为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没有象看着孩子生病时那么痛苦、那么着急、那么揪心。

这样说,并不是要大家给男人发块勋章,认定他们是“更痛英雄”,只是想说,有很多时候,男人因为帮不上忙,会产生老三那样的感觉,觉得自己“好没用”。

过去的这几十天里,艾米孕育并生产了艾黄的第一个宝宝: > 。黄颜就如那些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束手无策地看着妻子经受早孕反应的折磨,泛酸,呕吐,不思饮食,畏寒怕冷,精神不振... 。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一日三省其身,是不是饭菜做得不合胃口?是不是说了什么让她生气的话?是不是床上运动太激烈了一点?或者太不激烈了一点?

幸好艾米是个很勇敢的妈妈,反应归反应,班还是照常上的,故事还是照常写的。每天一下班,趁着饭还没做好,就上网看跟贴去了,有时回回贴,有时码码字。吃过饭,出去散散步,很快又回来码字。晚上的时间,差不多都是用在码字上。 >47 集,每集都有七千到一万字左右,就算不思不想只敲键盘,每天近万个字敲出来,也要好几个小时了。

听说很多女性一旦做了妈妈,就或多或少地把丈夫放到次要位置上去了,宝宝才是第一位的,在这一点上,艾米也不例外。这几十天里,她想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小宝宝。

她习惯于从结局往前推,来决定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这样安排,即使不能做到第一场里挂在墙上的那些枪,每把都能在终场前打响,至少可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废枪。

结局的时候,静秋已经有很久没见到老三了,为什么会这样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写老三的悄然离去,还要写静秋对老三的误会。老三为什么会悄然离去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写静秋准备随他而去的决定...

以此类推,推到最开头,艾米就可以决定第一场里墙上应该挂几把枪了。

正因为艾米是先知道了故事结局再开始写的,所以即使离最后的悲剧还隔着好几十集,她已经开始泪眼婆娑了。有了那个结局在心里,前面的很多场景都催人泪下。写到老三寂寥地站在一群为长林去静秋家而忙碌的人当中,仍在恳求长林让他也一起去送的时候;写到老三跟静秋隔着河,伸出双手,无言站立的时候;写到老三对静秋的妈妈说“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的一年多”的时候,艾米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老三跟静秋的故事,黄颜早已知道一些,但只知道有过这样一个人,有过这样一段情,中间的细节,并不知道。后来看了静秋写在日记本上的回忆,对这个故事有了更多的了解。但只有在艾米写这个故事的过程当中,才真正地体会到老三那时的心情。这就像看见过某位丈夫,在妻子产房外焦躁不安,提心吊胆,但你并没有真正体会到那位丈夫的心情。只有等你自己也站在产房等待你的妻子生产的时候,你才真正体会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正是这种眼见艾米泪眼婆娑却无力帮她一把的无奈,使得黄颜更深地体会到老三的心情。

静秋是个好强的人。不接受别人物质上金钱上的帮助,基本上已经是她做人的原则,而不再是个个性问题了。一个人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的极度卑下,往往造成这个人性格上的极度自尊。对这一点,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能理解和认同。“流血流汗不流泪”,“一切靠自己”,“纯洁的爱情是跟金钱不沾边的”,这些都是静秋做人的基点。

设想一下,如果老三提出每月给静秋几十块钱,于是静秋欣然接受,不再去打工,他们的爱情该会是什么样的呢?事情没有那样发生,所以我们不知道究竟会是怎样的,但我们至少知道一点曹大秀的故事。大秀的父亲不仅接受老三资助的酒钱,后来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讨要酒钱。老三可能不会拒绝给钱,但老三会不会看不起这样的人呢?

静秋的自尊与刚烈,人在苦中不叫苦,甚至人在苦中不知苦,正是老三爱她的一个原因。静秋从来没有为自己打零工叫苦叫累,相反,她总是把自己的劳累瞒着妈妈和老三,为了不在睡梦中哼哼让妈妈察觉,她宁可不睡那么沉,她甚至为自己能找到零工做而沾沾自喜。她的劳累和苦痛,是老三用眼睛观察到的,是他用心体会出来的。

老三能体会她的苦,她的难,也尊重她的自尊心,不然他老早就该抱怨了:“我说了要帮你,你不要我帮,那你吃什么苦,都是你自己的事了。”他至少可以冷言两句:“我说了吧?叫你不要去打工,你要去,现在把自己的脚都搞坏了吧?”

但老三尊重静秋的生活原则,他不会强行改变她,他能做的,就是在不伤害她自尊心的前提下帮她。她不接受他的钱,他就请别的人以别人的名义送钱去;她仍然不接受,他就帮忙弄核桃冰糖请人送去;她要去打工,他就尽可能抽时间到 K 市去陪她,帮她拖车;她的脚烂了,他就帮她买胶鞋。最后,为了让她去医院,他不惜割了自己的手,虽说看上去很狂热,不成熟,但在那种情况下,恐怕也没有更具说服力的办法了。

我们为老三的爱而感动,并不是因为他的爱飘在空中,抽象而浪漫。相反,老三对静秋的爱,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柴米油盐”的方式体现出来的。除了送山楂花、写诗、写信,这几样“不能当饭吃”以外,其它的都是日常生活中细微末节的关心和照顾。

老三看到静秋的钢笔漏水,他就为她买支笔。他看到静秋因为家贫没有像样的毛衣,他就为她买毛线。他给粮票她,给钱她,为她妈妈买冰糖,买山楂红的布料送她,这些举动,是那些只把花前月下当作浪漫的人所不屑的。

其实浪漫爱情跟柴米油盐并不是互相对立的。生活不能没有柴米油盐,但生活不仅仅是柴米油盐,更不是为了柴米油盐才生活。把浪漫爱情与柴米油盐对立起来,就像从前把“卫星”与“红旗”对立起来一样,似乎卫星一上天,红旗就必然要落地。

老三所做的那些柴米油盐的事情,因为他真情的注入,使我们觉得极其浪漫。很多网友看了老三的故事,不是变得脱离实际,幻想虚无缥缈的爱情,而是更加珍惜平凡的生活,珍惜身边人,因为老三灿烂的生命,因其短暂而成为我们大家心中的一个深深的遗憾:如果他活在今天...

老三离去的时候,也一定是有很多很多的遗憾的,因为他没能看见静秋的才华得到社会的承认,因为他没能跟静秋一起飞翔,因为他没能跟静秋结婚生子,品尝初为人父的欣喜...

想想老三,黄颜就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更幸的是,一旦孩子离开母体,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么除了母乳喂养,母亲能为孩子做的事,父亲也可以为孩子做了。

黄颜可以欣慰地说一声: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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