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卡特卡斯(Zacatecas),我在去之前,就在孤星论坛上听无数人提到过这个名字,孤星上面也在描述其他殖民城市(Colonial cities)的时候,会偶尔这么写:“虽然说,这个城市比不上惊人美丽的扎卡特卡斯和瓜那华托(Guanajuato),但是,也是有它的迷人之处的。。。。”扎卡俨然成了墨西哥殖民城市的最高审美标准。看了这些溢美之词后,我对扎卡就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以至于从圣路易斯到扎卡的四个小时路程也变得那么让人心焦。
不小心买了二等车票,在所有的小村庄都要停,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到了一个地方,看一堆人要下车,就赶快跑去问司机,到了没有?是不是扎卡特卡斯?一个美国人搭了我的茬儿,原来他也要去扎卡。好容易能找到人交流一下,我就挪到他旁边坐下来。这个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白人农民的样子,娶了个墨西哥女人,这次是来夫妻相会的。他还说,他这次把钱都花在买电器上面了,准备拿了到墨西哥倒卖,结果自己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好几天没吃东西,没钱买车票,多亏车站的人好心,免费让他上了车。我看了他一眼,心想,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美国人也有值得墨西哥人怜悯的时候。他跟我说:墨西哥人特别善良,如果你饿了,跟卖东西的人说说,他们会把食物送给你。他还说,他的墨西哥老婆在科罗拉多(Colorado)打工好几年,攒够了钱,回墨西哥海边买了好几个房子,现在都不用上班了,整天坐着收租就行。因为工作生活压力太大,家人也全都在墨西哥(墨西哥人很重视家庭),她决定不要再回美国了,也想让这位美国老公搬到墨西哥来和她一起享福。他也算不上是个有趣的人,不过,总比一个人闷着强, 所以我们还是聊了一路,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他在讲他和他老婆的事情。
进入到扎卡汽车总站的一路,要从山上绕,正好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由于墨西哥的人口众多,城市的边缘全都是郊区的移民搭盖的简易房屋,没有什么城市规划,真的是满坑满谷,一眼望去触目惊心。就这样,我对扎卡的第一印象彻底被毁灭了。虽然后来发现其实大部分墨西哥城市都是这个样子的,有美丽的城市中心,也有严重的贫困和人口问题分布在城市周边,可是由于事先对扎卡的期待太多,以至于后来的失望也很大。
从破烂得门都关不上的城市公交车上下来,我知道我又迷路了。
在汽车总站我曾问过打车进城的价钱,他们说三十个披索,我说太贵,司机上下打量着我,冒出来一句:you are rich. 弄得我很郁闷,估计把我当日本人了。好吧,我知道讲价没戏了,转身去找公交车。这破破的美国淘汰校车,进城只需要三个半披索,价钱合理不需要讲价。唯一不方便的是,汽车未必可以到达你想去的旅馆,下了车还得走半天,好在我总是要挑市中心的住处,还都算好找。而且这些殖民城市,市中心都会有标志性建筑:大教堂!但凡看见大教堂了,下车就是。
以上经验是我之后总结出来的。在扎卡的时候,我还是迷了路,背着包在中午的烈日下走了半个小时,几乎都要晒化了,才找到那家青年旅社Villa Colonial. 我在墨西哥住的第一个青年旅社。之前去的城市,因为游客少,尤其是外国年轻游客少,所以根本就没有青年旅社,旅馆的价钱也偏贵。到了VC,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周围都是各国的背包青年,聊天,看书,做饭,上网,发呆,喝啤酒。。。有一种十分令人放松的气氛。决定就住在这里了。
现在每当想起扎卡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来安娜,那个安静,害羞的法国女孩。我进门的时候安娜还在午睡。等我出去吃完午饭回来,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看书,看我进来,轻轻地笑了一下。屋里还有另外两个荷兰女孩,我对荷兰人不是特别感冒,觉得他们的傲慢冷酷与德国人不相上下,实在不讨人喜欢。好像她们对不怎么会说英文的安娜满冷淡的,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替安娜打抱不平。
午睡之后,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哪里也去不成了,我约了安娜一起到楼下酒吧坐坐。安娜要了啤酒,我坐在那里和几个澳洲人聊天。说着说着他们又讨论到中国的政治了,看来出去旅游之前一定得恶补一下中国现代历史政治之类的,GCD的政策要学习,西藏,台湾问题也要理解透彻,不要到时候像我一样,脑袋完全空白,就算想争辩也没有足够的论据。真不理解,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下,为什么总要争论这些让人伤脑筋的问题呢?Relax一点不好吗?
雨停了,我和安娜一起到街上走。她只会一点点英文,一着急了,就用西文跟我使劲说,我只好看着她笑。我问她为什么把头发染了黑色,(她本来的头发是浅栗子色的),她说是来之前听说墨西哥人特别喜欢骚扰白种女人,尤其是浅色头发的,所以染了黑色。黑色头发配她的蓝眼睛,很好看。
安娜在法国是个厨师(厨师在法国是个受尊敬的职业),在墨西哥已经旅行了五个月,还有一个月就要回法国了。她很知道怎么合理安排budget,这两天和她在一起,我学会了很多背包旅行的省钱技巧。她从来不坐头等车,都是提前到总站去查二等车的时刻,提前买好票,因为二等车的车次少。也不到有档次的饭店吃饭,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做饭,她的背包里还备了有盐和chili粉。和她一比,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奢侈了!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她,我中午那顿饭花了多少批索。她彻底改变了我的背包理念。从那以后,我也开始好好计划自己的金钱了,虽然也省不了多少。但是,有计划地用钱,可以在有限的budget之内,维持更长时间,去更多的地方,a little bit of money can go a long way. 尤其是对那种半年一年都在外旅行的人来说,合理利用资源就显得更为重要。
第二天早上,我想起前台帅哥Ernesto昨天告诉我的秘密,到楼顶的天台上看看!我溜达上去,一下子竟然不能呼吸,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早晨的阳光,金色的阳光,就那样慷慨地撒在近处的大教堂顶上,黄色大石头建造的教堂反射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伸手可及,美得几乎不真实。我就这么在楼梯口站了好几分钟,等教堂的钟声响起,才回过神来,跑下楼去拿相机。
和安娜去市场采购回来,我舒服地坐在天台的椅子上,享受着墨西哥高原的阳光,美美地叹了口气,说:我一开始一点都不喜欢扎卡,现在才真正领略到了它的魅力所在。看来这些折磨都是值得的啊(我在想昨天大太阳底下的暴走)。安娜耐心地剥着Tamales(一种墨西哥小吃,有点像中国的粽子)的叶子,抬起头朝我笑了笑。很多时候,我不太能理解安娜在想什么,因为她不爱说话,或者她英文不好,不能向我表达自己的思想?但是,我觉得她是个很纯朴善良的人,所以还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玩。
后来我们和那两个荷兰女孩一起去了银矿博物馆参观。安娜的西文很棒,帮我们把门票讲到了半价。我不太喜欢那个博物馆,倒不是它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知道了当年的西班牙殖民者是怎么折磨当地土著,逼着他们在暗无天日的矿里干活一直到死的做法感到很心痛。他们竟然还让矿工吃泻药,以保证他们出矿的时候没有偷偷吞下什么值钱的矿石,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唉,有时候知道了一些内幕,知道了事情其实没看起来显得的那么美好,确实让人很压抑,很受刺激。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只要小部分人掌握了大量资源之后,就会想方设法去压榨其他没有资源的人,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也许只是形式更加隐蔽罢了。
导游讲西语,有个墨西哥游客主动给我们当起了翻译,有些导游漏掉的地方,他还很耐心地给我们指出来,真是个大好人。可惜后来连人家的名字都忘记问了。
回到旅社,帅哥Ernesto又给了我们一些建议,说下午有个星期天市场,可以看当地人的生活,离那里不远还有个面具博物馆,是他在扎卡最喜欢的博物馆之一。帅哥的建议总是值得听的。吃完午饭之后,我们就又出发了。
市场上人可真多。和中国农村的赶集差不多,好多卖盗版光盘的摊子放起震天响的墨西哥Rap;小吃摊子是少不了的了,大多数是油炸的东西;我很喜欢有一种水果饮料,用陶罐子装着,上面还插着一片新鲜菠萝,看到人手一杯,自己想了想,没敢试。 荷兰女孩对那些卖刚出生的小狗狗的人表示不满,觉得这么小的动物应该和妈妈在一起才对。想起在国内看见的买小狗的了,似乎和这里没什么区别,也是拿着个纸盒子装着,往地上一放。可怜的小狗在这么热的天,趴在盒子底,头也抬不起来。不知道他们的妈妈在哪里?
安娜去车站买票,荷兰女孩要坐当晚夜车去海边。我一个人去逛了面具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别具匠心地建在一个西班牙教堂建筑群的废墟里面,周围有大片的花园,小路上还能看到可爱的小猫,它们看到人,怯怯地站住,好奇地睁大眼睛盯着你,十分招人喜爱。溜达了半天才找到售票处,走进了迷宫也是的博物馆。 这个馆里的原来是个人收藏,后来捐赠出来建了博物馆。收集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包括了墨西哥很多不同的省份,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特色,选材多种多样,大小不一,有西班牙式的也有土著形式的,琳琅满目,可惜的是没有英文注解,让我猜得好费劲。
和安娜一块做了晚饭。旅社的厨房收拾得干净整齐,有很多漂亮的墨西哥式的木头描花盘子可以用。我们做了洋葱炒蛋,拌了生菜西红柿沙拉,用Tortilla卷着吃,十分新鲜美味。
美丽的殖民城市
夜色
老奶奶和小孙女(拍完才发现是要给钱的)
面具馆,吓不吓人?
玩泡泡的小女孩 (在圣路斯拍的,错放到扎卡的相册里了)
精美的西班牙式建筑
扎卡的标志性建筑,大教堂
扎卡的早晨
五颜六色的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