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的爱情(一)

生命中的缺口,仿若我们背上的一根刺,时时提醒我们谦卑,要懂得怜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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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是红的 ,
        紫罗兰是兰的,
        梦是甜的,
        爱是真的,

        ... ...

                                                     一 情爱
        遇见林飞时,菁十八岁,读大学二年级。
        他是她的初恋。
        菁现在认为能被称作初恋的必须是一场情爱,有着情爱的所有内容:欢笑,泪水,幻想,现实,情与欲。它必须能给予人一些智慧。当然,这些智慧对以后的生活是幸运抑或不幸,那是另一回事。
翻看那时的日记,菁注意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在他们相识数个月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在日记里反复地写着:我知道林飞并没有爱我,支配他的是他的欲望,他是那样冲动,我故作不懂,希望时间能够感化出他内心的爱情。
        十八岁时,菁对男人还没有任何真实的认识。她还没有见过光着身子的男人,也不知道比男人的大脑更有威力支配男人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可她却知道它的存在,并知道它与内心的爱情相比的虚假性。可见菁是个挺聪明的女人。但这点天才并不会改变一个女人的生命。
        菁现在知道,大多数男人是有两个大脑的,一个在肩上,一个在胯下,肩上时常服从胯下。剩下的是只有一个大脑的男人。只有肩上的,那是我们中国圣贤书里的圣人,或是清宫里的太监,倒还没有见识过活生生的。只有胯下的,那是满大街可见。
        总之,遇到只有一个大脑的男人,那是女人最大的不幸。
        林飞是属於大多数男人那一类的。一个大脑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另一个大脑就开始工作了。毕业后的分配问题,严厉而嫉妒心强的母亲,欲望满足后的空虚和罪恶感,这个大脑可是复杂得多了。
        菁读着林飞和着血泪写成的分手信,读完最后一句:我知道在这个社会上失身的女人要比失身的男人走更艰难的路,请多珍重。菁失声痛哭,不是为自己的命运,而是被信中的真情所动。
        菁怎么能让这样的命运发生在自己身上呢?连买水果的都知道,捏了尝了就得买。菁是在一个教育她要嫁给第一个碰她的手的男人的社会中长大的。
        菁现在可不再相信是她的那些小手段改变了林飞的决心。最接近事实的可能是林飞的另一个大脑碰巧从梦中醒来,接管了控制他的工作。

                                                           二 一种忧虑
        雨中散步,彻夜仰望星空,阳光下牵着手漫无目的的闲逛,离别与思念,他们的爱情有着所有的浪漫和美丽。
        可菁不把这些称作 “ 风花雪月 ” 。
        菁是那么喜欢 “ 风花雪月 ” 这个词,美的那么纯粹,大自然美的极致 -- 风中的飞花,雪夜的明月。用它来形容的爱情当是爱的极致,完全的轻松、欢乐,象玫瑰与蜜蜂,森林与大地,鱼与水的爱情,不需要思考,没有一丝沉重与痛苦。
        在菁十二、三岁时就开始了一种忧虑,使她常常在夜里悄悄地流泪。那是对生命与死亡的觉悟,并深感无助。她忧虑着还来不及长大就会死去。那份忧虑是那样哀伤而深刻。
        直到有一天,菁对 H.D. 说:如果我现在死去,我是心满意足了无遗憾的。然后,她知道,这份忧虑来自对 “ 风花雪月 ” 般爱情的渴望,就象玫瑰渴望在她盛放时蜜蜂的到来一样。这种渴望满足了,就不怕凋零,不怕死神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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