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77)

有几个获得二、三等奖、鼓励奖的女诗人好奇地找过小合,跟他谈论诗歌。小合觉得她们既不懂古诗,又不精西洋诗,知识太窄,口舌太钝,太神经质,面目太不象古代才女,情感太象自己的漫画夸张变形,没有兴趣。甚至有人开导小合,要手把手跟他一起写。小合目光阴沉,又不好意思太露骨拒绝,忽然说出几句粗俗的打油诗把她弄得尴尬而去。这一阵,小合不读哲学,不读诗,看素来不喜欢“过于阴暗夸张”的巴尔扎克,渐渐喜欢领略人间喜剧。足以对书中人作心理分析。他还对照着词典读了一些英文,觉得外语并非高不可攀,过级狭隘没什么了不起。他勤奋地练习武技,差不多可以随心所欲地运用身体,这是他所追求的,但现在他觉得平淡得很。小合的忽冷忽热让他没法跟太多人保持友谊,就连陆小慧也很久不理他了。但最近陆小慧又开始对他关切,他也没去注意。但陆小慧的恋爱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那天下午,连续三堂政治经济学课,人们去的很多,几个系的大课,不点名,小合不去。宿舍里十分清静,听见隔壁的麻将声。小合曲腿坐在床上,看印度史诗罗摩衍那。钥匙转动,满面春风的忆随哼着“走过春天”进来。“呵,大师,又在修炼啊?”忆随笑问。取出果酱抹上面包吃起来。“我在冥思苦想练欢喜禅功。”小合翻了一页,稍稍抬起头。忆随笑道:“欢喜禅功应当是阴阳合气,男女双修。你这样想,当心入女乐魔。”小合笑道:“你分得很清楚,并不外行。女乐魔指看见翩翩起舞游龙惊鸿般的仙女,听见芙蓉泣露昆山玉碎的仙乐。女色魔指象皮格马利翁一样幻想和赤裸的飞天搞,这都是很好的境界,只要别假作真时真亦假就行了。”欢若笑道:“我没有你那么多幻想。我一身铜臭,我也和历史上的登徒子一样好色。”“什么意思?”小合放下书。“意思是你和登徒子一样不好色?”苟知放下面包,笑道:“大师到底是大师,吃得很准。告诉你,我已经跟陆小慧好了,你是最先知道。”“什么?”心高气盛,家境优越,头脑聪明,一表人才喜欢美女的忆随喜欢陆小慧,小合颇感意外,有些怀疑。“我当然不是看中她的容貌。”忆随目光坦诚,让小合为自己感到羞愧,他请忆随原谅。忆随笑道:“我一向佩服你,才气、勇敢、诚实、天真。陆小慧的古文非常好,并不亚于你。她要强上进,头脑精敏,对古董的鉴定更是高明。我对这方面也有兴趣。我跟她谈过几次了,印象很深。看得出来,她对我着迷,当然她不会说,但我感觉到了。我要是跟她好,一定会使她幸福得象梦里。我对她没有那种强烈的感情,但我是喜欢她的。我们的婚姻能持久。我是认真要娶她的。他的外公、我爷爷都是老复旦又留洋的,我是独生子,她是独养女,这是不是缘分?这样的女人在家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漂亮女人多得是,她们裙带并不紧,内裤也只有象征意义,而真实含义是不难领略的,她也会明白。从古代的文豪,政客、领袖都有这种隐私,这你知道得比我多,不说了,她对这一切并不在意。”小合笑道:“你自认登徒子,果然是登徒子,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会这样做,但我也没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苟知也很高兴,拉着小合到河西快餐店喝咖啡、啤酒。两人谈得很好,小合知道不能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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