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下来了。小合穿着一条裤头湿着身跑进来。他刚才把脸盆朝下举在头顶,衣服放在脸盆内,没有弄湿。他一放下盆,就把搭在身上的湿毛巾胡乱擦擦身体。宿舍十分安静,只有晨风正拿针引线。“你干吗这样愁眉苦脸的,还不穿上衣服,为什么呢?”林风打了个颤,针刺着指头了,他吮了一下。“你喜欢被针刺,却又刺得不果断,做出被刺的假象来,心中有什么鬼?看看古代情热欲炽的女子或是当今的流氓青年,哪一个不是往身上狠扎?至于我,很简单。刚才洗冷水的人很多,许多人那玩意儿是在撒尿。就象并排的水龙头。前面那间屋子虽有尿味,还能冲干净。里面那间人少,安静,我想进去洗,光线不好,下水道被阻塞了,漂着些大便,每层楼都有厕所,为什么?难道里面藏着不敢见人的家伙?或者是同性恋干屁眼?”“都有可能。”林风放下针线。“我们学校发生了几次强奸,鸡奸,有人往女厕所、女浴室看,这些案子都没破。分析一下。如果大便是完整成形的,那就不可能是那玩意儿从肛门里带出来的。不过如果是拉肚子,也可能不成形的出来。那就要从量上区分了。不过泡在水里,散了,量化也不可能了。”小合忍不住大笑。“老式的福尔摩斯行不通了。人口太多,范围太大,团伙太大,太残忍。就以学校论,两万学生,上千民工,大海捞针。但哪些人可疑,总可有个底,但一问,就破坏隐私了。而门卫等也不是没有嫌疑。”“还有一批人。”林风也想说下去。“我们还有七十二教授,二百副教授,八百讲师,比交大多,跟复旦持平。他们也是要查的。”
小合仍穿着短裤,但披上了衬衣。“小合”“什么?”“穿上长裤吧,我来跟你继续讨论。”小合不喜欢流行裤头,前面凸起块象肿瘤,两旁还会叉毛舞帚。他仍穿着肥大的自制短裤,但已换成了黑布。“我这裤子最不暴露,色彩也适中,不给人性刺激,妨着你什么了?”“这些强奸犯要么是心里有病,要么是穷,嫖不起妓女,君不见许多小轿车出入美丽的校园,带走美丽的女孩们。”“你对强奸犯很同情。你要争什么,小孩赌气?罪犯、潜罪犯都有犯罪心理。你没有钱,你会去强奸?你有了钱,你会嫖吗?前一种可能绝不可能。后一种情形不是不可能。特别当你爱上一个人受了挫折。这就要看你平时的修养和意志力。”
“这就是我们受挫的原因了,有一种挫折心理。我们那儿有个前妓女,大学四年弄了几十万,洗屁股洗手回家开服装店,我寒假帮她打工一个月,弄了一百元。追她的目前有三位博士,一打硕士,本科生一个排。她总说婚姻大事要慎重。”林风望着小合点头。小合又笑。“跟欢若的妓女相似。洗屁股一词有喜剧效果,多少掩饰了你心里的失落。妓女发财从良比不法的官员商人做慈善家更值得称赞,没什么大惊小怪。美国作家菲茨杰拉德写到没有金钱的年青人喜欢只喜欢钱和野男人的姑娘来,总有诗意的伤感,你读读看。”
“说真的,小合。”“谁说假的呢。”
林风的声音忽然打颤,脸色也灰土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扯了半天。我爱上珠妹了,开学中秋晚会她唱歌我就被震撼了。她总是一个人静静看书,面带微笑。待人接物大方,坦诚而善良。”“真的吗?”小合胡乱梳了梳头,放下镜子,一脸严肃。“你应该让她明白你的感情,但暂不要明白表露,弄僵了就完了。你要好好努力,做一番事。拓展你的智和善。这虽是老话,千真万确。能不能戴着锁链跳舞,做一番事。你得同你高尚的情感搏斗,这最为惨痛。”“我哪里敢表露,她不爱我,我的感情如何能高贵,只能显得死皮白乞,蛤蟆想吃天鹅肉。珠妹是所谓成功、金钱无法打动的。”林风沮丧地说。“单相思总是可悲的,你知道就好。”小合微笑。“学校对往上爬的热血青年来说机会是相对公平的,珍惜这个机会。你到不了权力顶层,但可以努力做一个清官典型。古代的清官人格的强健让人叹服,谁比得上海瑞?彭德怀能够。你可以跟她保持最低接触,破除神秘,让心灵不至于干枯。如果她真那么好,被你打动了,是你的幸运,如果不能,你有你的感情,必不弄得粗鄙下作,怨毒,恶意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