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 年初冬,圣彼得堡航空公司总裁捷姆琴科率团访问中国,与北方航空公司洽谈租机合同。热情的东道主安排代表团先后访问了沈阳、哈尔滨和大连,让第一次来华访问的俄罗斯客人品尝一下闻名世界的中华美食。
却说沈阳城内有家名闻遐迩的“狗肉城”,时值初冬,国人讲究进补,狗肉滋阴补阳,食客趋之若鹜。主人欲请客人去狗肉城品尝这一美食。但是客人说什么也不愿去品尝,这是因为俄罗斯人几乎家家养狗,视狗为朋友,狗通人性,极其忠于主人,吃狗肉于心何忍?
不吃狗肉,那就吃生猛海鲜。俄罗斯朋友一听介绍,挺感兴趣说行。可是一进餐厅,问题就来了。一见那纠缠在一起的金环银环蛇,鼓动着腮帮子、小眼瞪着大眼的牛蛙,在木桶里互相厮打的蝎子、养在笼子里的鸽子,伸头缩脑的甲鱼,黑不溜秋的轻轻蠕动的蚕蛹,黑背黄肚蛇一般的黄鳝,毛子哥就傻了眼。任你说得再好,他也不敢吃。无奈,只好换地方。
1993 年金秋,俄罗斯贝加尔航空公司总裁率团访问杭州,正是菊花螃蟹时节,主人设宴接风,上了阳澄湖大闸蟹、醉活虾、醉泥螺。可是主人吃得津津有味,客人却自始至终没有动一下筷子。我问客人为什么不品尝一下,答曰,不会也不敢吃。
由此可见,俄罗斯人也有许多不吃和不敢吃的。
我曾招待过许多到中国访问的俄罗斯朋友,他们都不吃狗肉、鸽子,更不敢吃蚕蛹、蛇、鳝鱼、蝎子、牛蛙、青蛙、甲鱼、凉拌鲜海参、海胆、喝蛇酒等等,为此对我们敢于吃这些东西既感到惊讶不已,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然而对于任何一个来到中国的俄罗斯人来说,色香味俱佳的中华美食绝对是挡不住的诱惑。第一次到中国来的俄罗斯人往往不敢吃,但是“二进宫”的俄罗斯人就另当别论了,他们先是跟着主人小心翼翼地尝一尝,品一品。不尝不品不知道,一尝一品真奇妙!原来蛇肉、蝎子、牛蛙、甲鱼、黄鳝、蚕蛹如此美味!随后就是放胆开吃。说来也许朋友们不信,在浙江航空公司飞行 6 年之久的俄罗斯朋友,最后吃醉泥螺、醉虾、醉蟹的速度比我们还快。
如果说俄罗斯人不吃生猛海鲜,那是因为许多食物俄罗斯没有。但是就是有的他们也不吃,比如鸡头、鸡爪,鸡脖子等等,有的甚至连猪耳朵、猪脚都不吃。九十年代,伴随着中俄边贸、地贸的热潮,大批的中国商人和菜农跑到俄国,开餐馆,种蔬菜,生豆芽,做豆腐,把中国的饮食文化传播到俄罗斯,这一下带动乃至改变了俄罗斯人的饮食习惯,使俄罗斯人的餐桌上增添了许多新的食品。尤其是豆腐、绿豆芽成了俄罗斯人最喜欢的食品。
二十年前,如同北京城里只有一家莫斯科餐厅一样,在一千万人口的莫斯科也只有一家北京饭店。北京饭店位于莫斯科市中心马雅科夫斯基广场北京饭店的一楼,那时能上北京饭店就餐或招待客人,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今,数以百计的中国餐馆遍布莫斯科城的各个区域,以其鲜明的地方特色吸引着俄罗斯朋友。北京烤鸭店、唐人大酒店、老北京、上海餐厅、仿膳饭庄、小肥牛、小肥羊等饭店享誉莫斯科全城,其北京烤鸭、涮羊肉、麻辣火锅、生煎锅贴、水煮鱼、小笼包子、三鲜饺子、宫廷糕点,令莫斯科人大快朵颐。
中华美食再也不是俄罗斯贵族的“专利”,它已经进入莫斯科的千家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