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部队服役一年。逢周四外休,可以回家。每次回家,老娘总是要老爸买些我最喜欢的食物,让我好好补补元气。有一个礼拜,部队演习,不能回家。那时不像现在,可以随时打个手机或发个短信。碰到演习,不能随便打电话。知道这下子老娘和老爸一定要惦记好几天。可是,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搁下来了。演习结束后,终于回家了。一进家门口,老娘看到我,就告诉我,她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放下来了。那两个礼拜,她心里一直嘀咕我到底跑那去了。出事了?部队移防了?所有可以想象的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演习。我要她放心,没事的。老娘常说,养儿育女都是前辈子欠下儿女的债。一直到死,才能还清。当时,听了很不以为然的。觉得,我们都长大了,实在没有啥好操心的了。
好了,自己有了儿女。才算深深体会老娘那句话了。孩子们就像我们当年那个时代,一句话,我们会照顾自己,没有啥好操心的。这句出自当年自己口中的话,如今也重复在我们做父母的耳旁了。孩子们,一直很奇怪,我们做父母的为什麽这个要问问,那个要管管。加上有时的胡思乱想,更叫他们觉得我们实在闲得无聊。从小怕他们饥着 饿着,稍微长大,又怕他们过重。今天高高兴兴打打牙祭,明天又要劝他们注意饮食。不管多大,他们一生病,心里就是一怔。
在婴儿期,小孩不知言语,最怕他们生病了。女儿出生三个月要打一种预防针。打完后回家。过了不多久,脸就发白还翻白眼。把老婆吓得大叫。我立即开车送到医院。没多久,在路上就醒过来了。后来,老婆才发现,当时急得连自己的毛衣都穿反了。到了打第二针时,我们就留在医生的诊所。一直到好久,才回家。那种等待,紧张的煎熬是够受的了。儿子最怕生病了,小时候身体一不舒服,就吵着要看医生。有时知道是小病叫他忍忍,他会极力抗议,说我们不爱他。每次带他看完医生回来,他总不忘说谢谢妈妈带他去看医生。还随时随地的提醒我们不要忘了给他吃药。 那时时常告诉自己,等他们长大了就再也不用操心了。好了,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一生病,反而更操心。就怕他们照顾不好自己。不打电话,自己担心。打电话,又怕他们嫌我们罗索。简直就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儿子读高中时,眼看他的体重日益增加。我就鼓励他去参加美式足球校队。三年的体能训练,把他磨成一个十足的健将。高中最后一场球赛,所有球员的父母均被邀请观赛。同时赛前有球员向母亲献花感恩的仪式。一进球场,我就看到一辆救护车在球场旁。我的心立刻一沉。见到儿子问他这是怎麽一回事。儿子说,每场球赛都有救护车在旁,以防万一。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运动。也后悔当时欠 加考虑,居然要儿子去冒那么大的险。告诉您,那最后一场球赛好像永远都结束不了似的。
如今孩子都大了,他们也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照理,我们实在不用再去担心了。不然。那天,女婿从急诊室打电话告诉我女儿肚子痛,上吐下泻,可能是盲肠炎。
我可真是吓了一跳。稍微镇静,一想,不对。一定是吃坏了。盲肠炎是不会上吐下泻的。没多久,女儿就回家休息了。倒是,把女婿给吓住了。我自己又多了一份差事,还要安慰他。有了儿女,您的心注定永远会被他们缠住的,不管他们年纪多大,就是父母一辈子的心事。无怪乎,老娘常说“儿女是冤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