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急诊室门口,我自己步行到候诊室。立刻告诉值班护士,我刚刚有一个心脏病。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立刻把我放在轮椅上,抬进病房。我当时的直觉是,我既然进了医院,那就得把病情说的非常严重,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医生们来了,问我症状。我一一如数家珍的把早上的情况描述一遍。当他们问到我胸部是否不适时,我说非常不适,很有压迫感。其实胸部是不舒服,我只是强调了一点。经过一早的检查,验血。证明了我是有一个轻微的心脏病。我一听轻微,心中虽然放松了一点,但是心里还是嘀咕嘀咕。想想从小记事起,这是第一次住院。我再三的告诉每一个医生,我这个绝不是小病。我要医生们好好的为我检查。同时强调,我是一个拥有化学博士学位资深的药学研究人员。对自己的身体化学十分了解。很快的,我和这些医生,护士们都混熟了。他们也格外对我这个老中病人留意,关怀。
中午过后,我的主治医师也是个心脏科的权威来了。告诉我,我需要留院观察一晚。我欣然同意。把我送进病房后,我注意到我的高血压是 90 ,低血压是 60 。我的血压一向很低,我并不太在意。在病房中,老婆把两个小孩也都带来看我。我满身插着管子,还对他们说,我没事儿,明天一早就可出院了。在病房中,除了胸部有些微小的压迫感,实在是不像一个病人。我睡了一个午觉,觉得精神很好。到了晚饭,肚子有点饿。虽然难吃,还是吃了一点。
到了晚上 10 点左右,我毫无睡意。护士过来为我量血压,我注意到她突然驺起眉头来。我顺眼瞄了一眼我的血压。她一再的重复,试图测到我的正确血压。好像怀疑血压计故障了。我立刻警觉地问道,是不是有问题。她逃避式的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说她只是按照规定在做她分内的工作。我当面就告诉她。我并不是怀疑她的工作能力。我只是对我自己的病况要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同时强调,我也是个大克托 (反正美国人也搞不清我是个医生还是个博士,以防种族歧视)。我的高血压已经太低了(80)。同时强调,血压计没有毛病,没有必要再三的为我量血压。我要求立刻见我的心脏科主治医师。刚好那天晚上,他是院中唯一心脏科医生值班。不到五分钟他就来看我了。
他问我的情况,我告诉他,我的胸部仍旧有压迫感。我已经进入医院15个小时了。似乎毫无起色。我当时很客气的请教他的治疗方案。他说,有两个方案。第一,就是观察到天亮。第二,就是手术。但是,他再三强调手术性的冒险。我就反问他,第一个方案,观察到天亮,是不是也有很大的冒险性。他的回答给了我的答案。我要求立即给我动手术,疏通杜塞的血管。同时打电话,把老婆叫来签字。当时,医生立即与邻近的医院联络,因为心脏手术需要转院治疗。我的病历立即转到邻近的医院。
不多久,老婆也来了。我告诉她,我决定要进行心脏血管疏通手术。救护车也安排好了为我转院。在我离开病房时,我可以感觉到,每个值班护士,都拉拉我的手为我祝福。好像我快要向死神报到了。上了救护车,一出医院大门上路,我就想呕吐。同时又想起老娘的教导,人在病危时,决不能呕吐。吐出来的一定是血。我立刻要随车护士给我垫高头部。不多久,到了另外一家医院的急诊室(午夜零时)。这时所有的手术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这就是美国的办事效率)。我所记得的只是腿部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不多久,我就人事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