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厂(1-11-2007)

生活的溪流波连波,浪花里飞出七彩歌,酸甜苦辣咸都是宝,生命树结满生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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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人生”是杭州日报每周四的一个版面名称,每一期都会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讲述一个真实的人生故事,或震撼,或凄美,或隽永,或平淡……。我跟踪这个版面已有至少两年,每个星期四的中午,一边吃饭,一边阅读一个人生故事,这一顿中饭往往是食之不知其味,换来的却是一顿顿精神盛餐。从今天起,我把每一期的故事贴在我的博克里,分享给来访的朋友们,希望大家也与我一样喜欢这些故事,并且从中有所收获。


我的工厂



讲述者 无奇


  上班      

“你明天可以上班了。”这是老板对我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那个4月的下午,我跟老板谈好工资之后他这样对我说。令我意外的是仅仅需要这么一句话,我就可以上班了。我又特意问了办公室的人,需要办理什么入厂手续吗?他们说不需要,只要你跟老板谈好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就这样,没什么手续,也不签什么合同。  

于是第二天早晨我就上班了。老板那里只有我的一份资料,那份资料只有一行字,上面有我的名字、年龄、学历、电话。仅此而已。这是我工作五年来所见到的最为简洁的入厂手续,那就是:“你明天可以上班了。”
 
  车间      

我所在的金属加工车间是全厂最乱最脏的车间。全厂有三个主要的车间,是两个装配车间和我所在的车间,还有两个小一些的加工车间,一个成品仓库,一个原材料仓库,一个刀具和工具库。除此之外是一座两层的办公楼,一座砖木结构的大瓦房是我们工人食堂,老板和管理、技术人员在办公楼一层有个小餐厅。  

每天早上七点半,当车间两层楼高的巨大铁门被缓缓推开,我们一天的工作也由此推开。大家先换上工作服,几乎没有一件工作服是干净的,都或多或少地沾上了油污。每个人操作的机器都被各种油料包裹着,机床内部注满了润滑油,制造油污的主要源头是加工零件时使用的冷却液。一般是加了水的乳化液和柴油,都很脏。通常情况下干活都要用到冷却液。“钻木取火”这个发明大家都知道,主要是利用摩擦产生热量,一直达到燃点。我们加工零件恰恰相反,要尽量减少热量,不然零件会很容易变形,达不到精度要求,机床使用的刀具也会很快磨损报废,严重的会把刀子熔化掉。  

加工的零件一般是铁或者钢材的,所用的加工刀具是高速钢或者很硬的合金材料,如果不用冷却液,几乎就没办法干活。由于机器的转动,冷却液就很容易被甩得满地都是,虽然可以用木板等东西遮挡一下,但是要彻底不让冷却液外溅是不可能的。所以操作机器的人就不可能不沾满油污,有时冷却液会飞到头上,脸上,嘴里和眼睛里。冷却液经常会流到地上,车间里备了锯末,可以吸干净油污。除了油污,车间里到处扔着以前报废的各种零件,没有用完的材料、铁屑、破布,都沾着油垢或生满铁锈。机床四周更是落满了铁屑,这些零件产生的铁屑往往是零件本身体积的几倍。多数人下班时只是马马虎虎地打扫一下,甚至不打扫,只有少数几个人收拾干净了才下班。反正没有什么机床保养制度,打不打扫卫生都无关紧要。老板只要你把活干出来,其他的,他不关心。  

我的工作是操作机床,按照图纸要求加工零件。那些图纸又黑又皱,像一块块破抹布。机床转动的声音像行驶的拖拉机一样剧烈,加工零件时会发出不规则的令人不安的噪音。工作时,整个车间有30多台各类机床同时转动,机器的声响从不同的角落奔涌而出,相互碰撞、交错、纠缠在一起,织成一道道密不透风滔滔不绝的洪水,把在车间里干活的所有工友淹没,无法逃脱。  

每台机床都最少会配备一个工具箱,里面放着各种刀具、干活用的各类扳手,有普通的活动扳手、外六方扳手、内六方扳手,零件图纸、垫铁、油壶、直角尺、游标卡尺、千分尺、万能角度尺、百分表、塞规、布、砂纸等等。工具箱下面塞满了杂物。车间的灰尘很大,特别是铣床加工铝材和铸铁时,铝屑和铁屑会变得跟面粉一样细微,随空气四处飘荡。它们会落在工友们的身上和窗台上,窗台上要积够一元钱硬币那么厚的灰尘,并不需要很长时间,也许只要一个下午就足够了。 
    
 偏门      

我们车间的中部开着一扇偏门,从这个门出去五六米,就是厂子北边的围墙。有一天下午我没活干了,跑到外面想透口气,正好看见一个工友踩着墙根的废铁在看什么。他的一只手工作时划伤了,缝了两针,不是很严重,没干活,在养伤。他又不愿意请假,请假的话会扣钱,所以就在车间里溜达。我也踩上那些早已生锈的铸铁或者钢锭看看墙外面的世界。我知道了,墙外面是一所驾校,学员大多是年轻人,他们青春的面孔像10月里站立枝头的红苹果一样鲜艳和芬芳。我有些羡慕他们,以后可以驾驭铁骑在大地上飞驰,而我和工友们依旧要坚守工厂。  

在偏门,你能看到一堆堆被遗弃的废铁,长满了咖啡色的铁锈。废弃的原因可能是图纸更改、工人加工时产生的废品,或者是那些铁自己的缺陷。比如硬度不够,就像一个严重缺钙的男人,无法承受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总之,它们只能被废弃,无法成为为社会主义建设作贡献的一块好材料!没有人知道一块铁自己烂掉需要多少岁月,只有那些铁知道吧,也许连它们自己也不知道。    

        

在车间,只要你是干活的,就要与各种零件打交道,而每个零件,都或多或少沾满了油污和铁屑(铝屑)。铁屑有大有小,形状各异,有的像削铅笔产生的笔屑,卷曲着;有的像一截截弯曲的铁丝,但要比铁丝宽比铁丝薄,薄得如同刮胡须用的刀片,很容易将皮肤划伤,把手划几个小口子,这在车间是很平常的事情;有的如同锯末,很碎,细小得如同针尖,这类铁屑最容易扎入手掌,只要你碰到或粘上手,干活的时候手上一用力,就好像榔头敲钉子一样,会把铁屑敲进自己的手掌。大一些的铁屑可以用针挑出来,可是像针尖一样长短不到半个毫米的铁屑或铝屑,就很难再挑出来,只能任它长到手掌里。除非你将手上的某一块肉割掉!刚开始,钻进手掌的铁屑还能看见一个黑点,应该是生锈的缘故,慢慢地就看不到了,它已经深深地进入了手掌,隐藏在某一块皮肤下面,或许它还会自己移动,最终成为我和工友们身体的一部分。当那些旧的黑点被身体“吸收”时,又会有新的黑点长出来。因为我们要干活。我不知道已经有多少铁屑进入我和工友们的手掌,但我们要干活,因为我们要吃饭。除非有一天,我们的手掌磨砺得如同铁打的一般坚韧。这样的手掌,我曾在活了近百岁、已经在一个春天把自己种进泥土的,我纯正的农民外公那里看到过一次。也是最后和唯一的一次。    

  食堂      

食堂是“人”字梁的那种老房子,紧靠着工厂大门西边的围墙。打饭只有两个窗口,窗口只能伸进一颗头。如果你是个“大头”,那就伸不进去了,这意味着你今天看不清有几个菜。实际上每天只有三个菜,两个素菜和一个红烧大排。素菜无非是烧土豆、炒菜花,酸菜豆花这些最便宜的东西。素菜每份一元,大排每份一块五。米饭由我们自己早上带了米和饭盒,在食堂蒸饭。晚上,各自回家吃饭,食堂关门。有时晚上加班,食堂才开门。  

食堂有六排三行桌椅,是很古旧的长条桌椅,长度在四五米,可以同时坐七八个人吃饭。与食堂一墙之隔的是木工房,墙上开着两扇窗户,没有玻璃,用破纸板挡着。刚刚上班的几天,木工房正在做木工活,每天桌椅上都蒙着一层灰尘。如果没有抹布,就没法坐下去。  我们每天11点半开饭,与工友们同样自觉前来吃饭的是3只母鸡。当我们开饭的时候,3只母鸡就晃头晃脑、大大方方地咕咕叫着踱了进来,很悠然地在大伙面前觅食。这家工厂能为它们提供如此宽厚的待遇,真的可以叫“无限仁慈”了!  

但这些鸡毕竟是低等动物,会毫无顾忌地在食堂留下自己的排泄物。虽然有时候会招来几句恶骂,可对它们来说如同“鸟语”。哪怕是被一只脚踢飞了好几米,第二天不长记性的它们依旧会按时出现在大伙的视野里:觅食;或者拉屎;或者一边觅食一边拉屎。    

  厕所      

除了办公楼里的厕所,在厂里,我只发现了一个厕所。唯一的厕所在装配车间的尽头,东面。厕所没有装大门,中间是有两个水龙头的洗手池,左边是女厕所,一块手掌大小的表明女厕所的牌子斜挂门框,有门,但门从没有关过;右边是男厕,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便池,有两米长一尺宽的样子,总是蓄满了一池蛋黄色的恶臭尿液。从我第一天上班开始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人能告诉我这恶心的便池存在了多长时间,一个月,一年,还是好多年?!看起来,它还会继续以恶臭的方式保持现状。反正老板不会来车间的厕所。我的机床位于车间大门口,整整一个月只看见老板来过一次,深入车间不足五米。 

实际上,女厕所早已废弃。车间的女人本来就只有几个,是不会去那么肮脏的地方的。只有男人们才会去,男人们还能去哪里呢?男人们已经无所谓了,这不是他们能够改变的。有几个人会把饭菜带到车间来吃,吃完了就到厕所那边的水龙头洗碗。也许是发泄心中的压抑,也许是表达一种抗议,他们一扬手就把剩饭剩菜泼到了洗手池对面残破的窗户上。于是我每次入厕就能看到挂满饭菜的厕所窗户,原来的米粒、菜叶发馊,风干,被风带走,或者被蚂蚁搬走,被耗子享用,接着又会有新的饭菜泼上来。 

对于厂里的工人来说,洗手的地方有三个:厕所,原材料库房大门口和工厂大门口旁边的两个水龙头。厕所太脏了,很少有人去。大伙一般都在原材料库房那边洗手。原材料库房就在我们车间斜对面,相距十米左右,稍微靠北一些,已经跟北边的围墙相接了。    

  考勤      

我们早晨7点半上班,中午11点半吃饭,稍稍休息一下,通常12点10分开工,直到下午5点整下班。如果你每个月的休息时间超过两天,就会被扣掉全勤奖。全勤奖只有30块钱,却差不多是大伙一天的工资。
如果搁在以前,比如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厂的工人可以个个当劳动模范。就是在“五一”时,我们也很光荣地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只休息一天。  

每天考勤的是一个30多岁的胖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她还兼着厨师的工作,专门给老板和其他管理人员做饭。我离厂前找她要我的考勤记录,她正好在办公楼一楼的厨房里烧菜。  

每天早上9点左右,她会握着一个花名册,来车间里看看,在上面打叉或者画勾。下午考勤的时间是4点半左右。还好,工厂的考勤并不是很严格,不打卡上班,也没有摄像头一类的监视设备。如果迟到几分钟十几分钟,跟主任说一声就好了。大伙基本上不会迟到,毕竟是工作,得有个样子。恰好这段时间活不多,有一两个人干脆下午就不来上班。不上班只是少拿一点工资,没有其他罚款。这么一点工资如果再罚款,我想会有人彻底不来上班的。  

劳动法是政府向人民颁布的,可要来践行的却是老板。劳动法在我们厂就像美丽绝伦的仙女,在天上,可望而不可即。车间大门上贴着三月份的考勤表,竟然有近10个人上了31天班。如果一个月是60天,大概也会有人工作60天。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自愿的,不干可以走人,比如像我。事实上,比我们厂上班时间更长、工作环境更差、工资更少的工厂还有。  

这样比较我们多少应该知足,俗话说知足者常乐。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合理的。虽然《劳动法》规定了许多,可这些条款离我们从来都很远。我们依旧合理地加班,合理地在工厂度过一天又一天。就像那些在这个工厂待了20年的老师傅,他们和那些旧机器一样显得灰暗。机器可以重新购买,而他们的青春一去不返了。    

  逃离者      

在那个工厂,我也有幸运的遭遇。比如,正好在上班的第二周赶上厂子免费旅游。虽然是短线一日游,虽然去的景点也没有让人尽兴,但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兴奋欢快的事情,可以暂时告别机器与山水相亲,算是一种优待了。也许一年,或许两年里只有这么一次,但正好被我赶上了,怎能不说是一种幸运呢?

在车间,工友们都不错。工作中我有什么不懂的问别人,一般都会得到及时的帮助解决,很友好的。比如干活要用到某种工具,车间只有一两个人拥有,我并不知道谁有,旁边的老师傅会问张三找李四帮我借到手为止。他是湖南来的打工者,有近20年的工作经验,技术很好。他对我说,大家都是出门打工的,能帮就帮,一个人在外面混很不容易。  

我离开厂子的那天,找到他,我说要走了,敬他一支烟。他帮我分析了本地(这是个县级市,位于上海和杭州之间,走出过像金庸大侠等一批拥有深远影响的名人)有哪些机械厂,哪些还可以,可以去,哪些不能去。要我多学技术。他说:你年轻,会找到好工作的。  

我去找老板,说我不干了,我打心眼里不想干了。我不能忍受在如此肮脏的车间里工作。当然我没有对老板说这一点,我对他说在他的工厂里上班,一个月比以前的厂子上班时间长了近一周(40小时),工资却比以前少了300块钱上下(我以前在内地一家大型国企上班,效益好时我们工人每月可以拿到1500块以上,还有各种福利,休假),而且没有任何福利,差距太大。我得挣钱,娶老婆,养活老婆。我说得很客观。  

老板想留下我,说要给我加工资,分阶段加,第一阶段是半年内月薪加到近1000块,半年后1100块,以后再慢慢加。  

我没想到老板会给这么低的工资,有些哭笑不得,再怎么说我也属于技术工人,这个工资找没有任何技术的普通工人还说得过去。况且工厂不管吃住,我要租房子,要吃饭,还有其他花销,攒不了几个钱。以前的工厂虽然工资也只有1000多一点,可内地的消费很低,青菜五毛钱三把,土豆一块钱两三斤,在这里一块多钱才买一两把青菜两三个很小的土豆,几乎没有一斤一块钱以下的蔬菜。房价更是高得超乎想象,最少要四五千块一个平方米。或者这样说,在内地是低收入低消费,而在经济发达的南方(最突出表现是有无数多的几乎每天都在生产的工厂、无数多的私家车和豪华的别墅、豪华的酒店),给我的感受却是低收入高消费!普通人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而已!  

我坚持要走,老板再次挽留,说要给我解决宿舍问题。车间主任带我去看了所谓的宿舍。房子在装配车间的二楼,就是我在前面提到的车间唯一的厕所上面。上面有四间小房子和一个厕所,房子都很小,看样子是以前的办公室。在一间房子的门框上留着一块党委办的牌子,另外一间则歪歪斜斜地挂着工会的牌子。主任随手推开一扇门,让我看看怎么样。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双层的没有铺板的铁架子床,窗户没有一块玻璃,地上是一张张发黄的废报纸,一块块灰暗的碎玻璃,和一粒粒铁黑的老鼠屎,还有一双被丢弃的皮鞋,除此空无一物。  

主任说要住的话帮我搞床板。我说再看看,考虑好了去找他。主任走后我到其他的房子都看了一下,破门烂窗,蛛网盘错,尘埃堆积,我不知道这房子有多少年没有住人了,感觉很阴森。更主要的是白天待在机器轰鸣的工厂,到了夜晚还一个人留在这仿佛古堡一样幽暗的地方,我感觉自己会彻底被整个工厂或者说被机器吞噬。我知道自己无法承受这种压抑,只能走人。  

我没有去找主任,直接找老板说我还是不想干。老板见我执意要走,他留不住,只能让我走。我去结账,他让会计给我算账,却比当初他答应我的工资少了100块钱。扣除了午餐补助和全勤奖等其他工资项目,正好少了一百。我去找老板时,他不在办公室,别人说出差去了。于是我去找他爹——大老板。大老板有三家工厂,也有三个儿子,正好每个儿子管理一个工厂。  

大老板还不错,在我据理力争下,他在工资单上签了字,我才算拿到了足额的工资。拿到钱我暗自狂喜,赶紧存起来。我还要找工作的,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年头,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缺钱。没有钱,一个人怎么活在城里?!我身上的钱只够维持两个月的最低生活,当初进这个厂子,就是因为我的钱快用完了,别无选择,只有先就业解决温饱,再慢慢找好一点的单位。不然会饿死的。  

关于江南的这家私人工厂,我只是尽量客观地记录它的现状。作为一个普通的打工者,我不可能改变什么,评论一家工厂的好坏也是徒劳的。


[读稿人语(莫小米)]

如果你读完这篇文章,吃惊地皱起了眉头:这是真的吗?竟然有这样的工厂?那么你是幸运的。你也许顺利地上完了高中、大学,顺利地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此刻你正穿着西装,坐在气派的、明亮的写字楼里,电脑桌边上是一盆高大的绿色植物,你还在抱怨食堂菜肴“像猪食”,抱怨中央空调导致空气浑浊……  

如果你读完这篇文章,满不在乎地一撇嘴: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工厂不就是这样子的吗?“开动了机器轰隆隆地响”,1000多工资不算少了,食堂里还有大排呢,免费宿舍比建筑工人的临时工棚要好吧?还有失业的呢。那么你至少比无奇的日子要好过一些,因为你习惯了,认命了,对如此的境遇熟视无睹了……但我更欣赏讲述者无奇的生活态度,不能忍受,才会改变,包括环境与个人的命运。  

我们每天浏览无数的文字,但我们很少能看见这样的记载,因为,习惯于舞文弄墨的人很难莅临这样的环境,而身处其间的人,又很难用文字将它如此精确地表达出来。感谢讲述者,他让社会各个层面的人士至少在这一刻获得沟通。  

前些日子央视播出的《大国崛起》以其丰富的资料讲述了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在大国崛起的进程中,几乎总要伴随着那样的阶段:比如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匹兹堡,曾经是美国的钢铁之城。但很长一段时期,匹兹堡的繁荣是通过空气中灰尘的浓度来衡量的。当时的美国成为工业化国家中工伤致死率最高的国家。工人们每周工作6天,每天工作12到16小时,每天的工钱只有两美元。最小的童工只有4岁……  

我并无意拿我们的现状与此相比较,引用这个例子只是为了:一,我们是“大国”,这是毫无疑义的;二,我们正在“崛起”之中,这,应该也是毫无疑义的。应该坚信,我们会好起来的。


(转自杭州日报2007年1月11日第2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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