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殇2

心中满载的沧桑, 只有找到倾诉的出口才能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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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房东Jenny把笑笑骗走后秀娟再也没有睡着过,即使眼睛撑不住打个盹也会一下子惊醒过来,好像梦里总有无数的黑洞在前方.她习惯性的往床左边躲仿佛大郭仍在身旁不离不弃的时候.无奈清醒中,才记起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大郭第一次去面试还是刚登陆后的两周,他把从大到小得的奖项都公证做了翻译,另外设计院的项目也做成PPt刻成了光盘希望能一鸣惊人,打破移民难以进入主流社会的诅咒.面试是在圣诞前夕,公司是在离多伦多3小时时辰的滑铁卢,据说这个公司是加拿大最强的化工研究公司,很多项目也都在中国完成测试部分.大郭好在有个研究生时的同学来的早几年,也比较热心,那天大雪天开车沿着Hwy送大郭去面试,两人一路大侃当年读书时的趣闻到也帮大郭缓解了不少面试前的压力.

面试具体情况秀娟也没有问,不过大郭回来说,HR的人夸他资历好,overqualified,刚登陆下来的兴奋才没有消散,他两想overqualified就是没有问题啦,反正申请的也就是实验室的化验员职位,还不是小菜一碟,岂不知在加拿大overqualified 和underqualified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说到底就是没戏,几年后大郭才说那次面试真是滑铁卢事件.

三个月后,夫妻两个开始犯愁.与人和租,厨房卫生间公用,光一个卧室每月房租400加元,吃喝花销怎么节约也得花个两百,再加上必不可少的交通费,电话通讯网络费用,两人怎么一月也要花个800加元左右.三个月下来,只看到银行的存款直线下降,大郭就开始要思量着去做份工了.秀娟也觉得去试试工,好歹支撑着生活呀.

一大早郑律师打来电话,说笑笑有十多天没有正常大便了,照顾他的临时家庭没折,想让秀娟和他们通个电话,了解一下笑笑的生活习惯和体质什么的,可是按照法律程序,目前母子两人仍不可以见面。秀娟压抑多日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为什么不让我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不是说会照顾好孩子吗,儿童援助协会凭什么带走别人的骨肉,难道加拿大的法律是危害孩子的利益吗?郑律师,我要带孩子回国,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秀娟捧着电话号啕大哭,电话那头的香港律师可没有这种耐心,他的小时费是120刀,可没有空听一个大陆女人在这里干嚎。林小姐,你不要冲动,如果现在带孩子离境,你就是挟制未成年加拿大公民,那时候我可保不住你了,就这样,你赶紧给人家打个电话,有情况我和你联络,嘟嘟嘟嘟…

大郭上的第一个班是在downtown的一个巧克力工厂,帮别人抬包装箱,起薪每小时9刀,三个月后转正时薪再加50仙,刚开工的两天,秀娟担心的要命,生怕大郭哪里受伤什么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怎么扛得了50磅一包的纸箱子。大郭调侃说自己是农民的儿子,这点活算什么,就是晚饭多吃点而已。秀娟那时刚找到家门口的一所LINC班,从1级班开始学习英文。

第一张paycheck扣除失业保险金,国家福利计划什么的大郭拿到了612.35,虽然不多,夫妻两可乐了半天,特地去Chinatown买了大郭喜欢吃的烤鸭还有一打最便宜的啤酒庆祝了一番。一个月下来,秀娟发现大郭话越来越少,回家吃了饭就想睡觉。和他说话也总是心不在焉,有一天,秀娟听到大郭和隔壁的老蒋在厨房里聊天,说自己就他妈和民工差不多,天天除了四肢动动什么都不要动。秀娟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觉得太对不起大郭了,堂堂一个设计院的高级工程师就这样浪费了。

老蒋最近在一家东欧人的工厂做维修工,薪水也不错,就是活累些。老蒋近50左右,在老家已经是机械局的局长,一辈子虽然都是和机器设备打交道,可是真正干修理这活还就是在多伦多了。老蒋的老婆和儿子都还在国内,听他说老婆在市委人大做办公室,要有多舒服就多舒服,儿子在北京读书,名牌大学,多少人羡慕着,两个人都不愿意过来。老张就全当自己在这里洋插队,挣点零花钱。

秀娟对老蒋一直不喜欢,觉得他眼神很萎缩。特别是刚刚搬来不久,有天早上她在厨房热稀饭,老蒋正在啃面包,看到她先是很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说,唉,加拿大的房子虽然暖和可是却不怎么隔音呀,晚上涣熊在外边翻垃圾的声音我都可以听到,就更别提…话说到此,他就直勾勾的看着秀娟,然后大口咬了块面包。秀娟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稀饭开的时候,她忽然醒悟到老蒋是在说昨晚她和大郭亲热的事情,顿时觉得羞躁难言,又臊又恼,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仿佛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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