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任德语老师 (上)
-------写在情人节里
在20年前(1987年)的情人节的前几天,小韩跟我说,据说在情人节那天早上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情人。那时我对西方的这个节气并不了解,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儿,至于这个节气有什么特别的说法,至今,在西方生活了十五年了的我也还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是有情的人会在这这天相互向对方表示自己的爱情的节日,对那些没有勇气向自己爱恋的人直接表示的人,在这天也有个机会来表达自己一下。后来就觉得这节气成了商人们用来推销巧克力、贺卡、玫瑰花的好机会。人们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也都会在此时相互问候一番。有时我的信箱里也会有几张卡片;办公桌上有几块巧克力;玫瑰花和各种各样的花,画等的邮件、卡片也是每年都有,但从没有过鲜花;有时也会有朋友开玩笑地打来电话,找个借口问候一下。
当时小韩跟我说这话时,我没理会出他这话里面的含义,现在想想,便悟出:他那是想要我给他当情人呢。因为在那年情人节的那天晚上,我和他有个能在一起的机会,他暗示过我好几次,可我没理会到,没利用这个机会,也就没能“成情侣”。
小韩是我20年前的同事小丽的丈夫,是我的第一任德语老师。
小韩和小丽双双毕业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按我不精确的推算,他俩应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走进大学校门的。小丽是学英文的,毕业后小丽被分配到了国家XX部的机械公司技术处,吃公粮的;而小韩学的是德语,估计是自己找的一家瑞士公司,为其做中国代理,吃洋人的饭。这样的家庭结构,在当时(估计现在也是)是很理想的。吃公粮的,虽然挣钱不多,工资也不高(我那时的工资,所有项目加起来共141元人民币),但工作稳定,还有分房子的盼望;而吃洋人饭的,工资高,但也容易被洋人炒鱿鱼,根本就没有分房子这一说,你得自己挣钱去买商品房。
我到技术处工作时,小丽已经在处里工作了一些时了,可以说是我的前辈,虽然她比我年轻几岁。(我是在日本硕士毕业后,又读了一年博士,因生孩子才回国工作的)
那时处里的工作主要是技术引进,每年都有十好几个项目,要花出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的任务。这可是美差,因为这是花钱的任务,不是挣钱,两面受宠:老外宠着你,想让你买他的技术;国内的设计院、生产厂当然就更是争着想要得到这引进的技术了。所以我们工资虽低,但老外的“贿赂”—对我来说,也就是常常被请去“共进晚餐”;自己人的“进贡”——有个 什么节气,他们那儿当地的“土产”, 鸡鸭鱼肉、大米、苹果,应有尽有地就都供上来了,日子过得也挺不错的。听说我们公司里官儿大点的,就不止这些了:有从洋人那儿得到子女留学赞助的,有的从设计院、生产厂家得到“土特产”多得都可以开商店销售了。这话又说远了,还是回到咱们的小韩身上吧。
要说小韩,还得先说说小丽。小丽是个很活泼可爱,又很聪明机灵的女孩,我刚到技术处时,她也是刚刚生完了孩子,可还是个姑娘气质,姑娘身材。她人长的模样很精致,漂亮的椭圆形脸蛋儿,水灵灵大大眼睛透着灵气,说的一口流利的美式英文,当然普通话是母语了。除了皮肤黑了点儿,就找不出她有什么不顺眼的地方。我和小丽都有个孩子拖着,所以我俩的共同语言也多一些。不过小丽生的是个男孩儿,孩子的事儿是她婆婆----小韩的妈妈一手包管了, 她说她很轻松,根本不用给儿子操心,而我生的是个女孩,不怎么受公婆的待见,加上公公是个下身瘫痪的人,婆婆照顾公公都照顾不过来,我哪里敢奢望婆婆还能为我带孩子,一切事儿都得我自己操办。我常常说小丽好福气,小韩就跟小丽说:“你看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韩的上班地点离我们公司很近,我们在百万庄,他的那家瑞士公司的北京办事处当时也就在二里沟,每天午饭时,小韩都来我们办公室跟小丽一起吃他们带来的午饭。我当时也是自己带饭,因为婆婆家(我就住在婆婆家)离公司很近孩子,我自己给家里请了个小保姆,带孩子,有时也管做饭,或是帮着婆婆做些家务,家里也总给我留一些饭,我可以第二天带到公司当午饭。午休时间有近两小时,我跟小丽在一个办公桌岛屿上,所以跟他俩的话就多了。有时小丽不在时,小韩也来,跟我们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一起吃饭,聊天儿。
我们这个办公桌岛屿上(也就是几个办公桌凑在一起),除了我和小丽,还有一位的文翻译,老陈,据说他是当年陪同华国锋访问德国时的,老华的随身翻译,老陈也常常提起他和华主席去德国的事儿,让人觉得他是老资格辈分的了。所以我们处里英、德、日三种语言的翻译都有了,算是齐全的了。
即使是我们这些“翻译”,也都分配有自己管理的项目,因为当时与国外打交道都要通过“窗口公司”—当时我们的窗口公司是中技公司(中国技术进出口总公司),由他们给外商发邀 请,招徕外商介绍他们的技术,直到最后谈判、合同签字都有他们的人负责,我们只管寻找技术源,谈判时,也只管技术条款的内容。项目的分配也无法按语言来,因为一开始还不知道是跟那家外商打交道呢。之所以把我们三人放在一个办公桌岛屿上,是因为当时的联络通讯还主要是以电传,传真为主,我们每天都要为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翻译一些电传、传真稿。当然最多的是英文的,小丽忙不过来时,我也会给她帮帮忙。
我那时主管的项目中,与德国的公司成交的项目占大多数,跟德国鬼子谈判时,他们一遇到关键问题就不说英语了,伊里哇啦地说上了德语,我便生了要学德语的念头,买来了德语速成的书和录音带。照说我找老陈帮忙辅导一下也应是说得过去的,可那老陈,见我开始学德语就在处里说他下班后还有高中、甚至是大学的学生来找他学德语,还给他多少多少钱要他给人家上一节课,等等。这样一来,我哪里敢占用他的时间。小韩听后,爽快地说:那我就来辅导你吧。就这样小韩成了我的第一任德语老师。
天长日久,我和小丽、小韩成了好朋友,除了工作上,生活上也几乎都是无话不谈了。因为都是当了妈妈爸爸的人了,所以我们的交谈范围也不受拘束。
小丽很坦白地跟我说,她上大学时,爱上了她的老师,爱的死去活来,甚至为那老师做过人流,毕业后,俩人关系也没断,以至于那老师的爱人来公司告她破坏别人的家庭,小丽也不示弱地跟那老师的爱人说,你自己没管好你的男人,还到这儿来丢人现眼!小丽说那时她真是鬼迷心窍了,要不是小韩,她现在恐怕还在那老师的牛角尖里受气呢。小韩说他是在大学期间就恋上了小丽,小丽是他们学校里有名的校花:黑玫瑰,人人见了人人爱,可她怎么就只看上了那个结了婚的老师呢。那时小韩觉得自己跟小丽是难有戏了因为追小丽的男生一大队呢。可毕业后,两人的工作地点这样近,小丽有事儿也去找小韩帮忙,这样小韩这心里的情火就慢慢死灰复燃了,加上小丽公司里的头头,因为那老师的爱人老来闹事儿,也让小韩来帮忙调解,后来就这样两人好了起来,而且很快就结了婚,还生了儿子。
小丽和小韩也常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聊天儿,听德国歌曲。一次小丽跟我说,她之所以这么快就跟小韩结了婚,是因为她跟小韩做爱时,比跟那老师做爱要舒服得多。我那时虽然已经当了妈妈,可还真不知道做爱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我说着我就不明白了,我跟我丈夫做爱只不过是尽尽做妻子的义务,谈不上什么舒服不舒服。小丽和小韩听了我这话,面对面地笑了:看来小霞还缺乏经验哟,如果不舒服,干巴巴的,还能有什么兴趣做爱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