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娜和克劳斯

女友,珊娜,曾经的同事,来自波兰。十几年前嫁一德国人,克劳斯,由此而来到德国。据说他们的相识很偶然,克劳斯曾经在波兰做生意,靠近乌卡因的一个波兰小城镇,穷得叮当响,珊娜就来自这里。

话说,克劳斯每天开着他的小奔,穿梭于小城镇,光亮的黑发,黝黑的肤色,嘴里叼着香烟,收音机里传来德文音乐。克劳斯一手把持着方向盘,一手弹着烟灰,眼睛不时的瞄着大街上破旧的楼房,叫卖的小贩,街上玩耍的小孩,大街上行走的身材臃肿的波兰大姑娘。这一幅幅场景,无疑的加深了克劳斯作为富有的日尔曼人的自豪感,深吸一口烟,上翘的嘴角透露出克劳斯对这一切的不屑。

就在这时,红灯亮起,小奔乖乖的停在人行道前,正午的阳光甚是刺眼,克劳斯半闭着双眼,不时的瞟一眼前方,正在无聊中,说是迟那是快,就在这偶然的一瞟中,一个高个子,满头棕发,双腿修长的苗条女子映入眼帘。犹如电影里描述的,克劳斯睁大了眼睛,目送着女子的背影走过人行道,竟忽略了前方的绿灯已亮起。就这一瞬间的偶遇,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

克劳斯驱车拐弯追上了女子,停车,拦住女子,面对面地的相视,惊得克劳斯是目瞪口呆。女子那精致的面孔,弯弯的粗眉,长长的睫毛,自然的向上弯曲着,睫毛下是一双湖蓝的眼睛,晶莹透亮,红润丰满的嘴唇,嘴角轻微地上翘。女子的美貌打动了克劳斯那君子好逑的心。凭着自己一知半解的波兰语,知道了女子的名字叫珊娜,一并得到的当然还有珊娜的电话号码。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异地恋,克劳斯每周长途跋涉的行驶8个多小时,来到珊娜的故乡,看望她。那一年,珊娜芳龄20,克劳斯已经40有2,年轻的珊娜已经有了一次不幸的婚姻,一个2岁的儿子,中年的克劳斯也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一个18岁的女儿。

克劳斯对珊娜的爱和体贴,对儿子的宠溺,对她们母子的执着,深深的打动了珊娜的心。距离产生美,思念的美,年龄的差距,没有纺碍到热恋中的他们。就这样,珊娜带着儿子嫁给了克劳斯,来到了德国定居。

认识珊娜,是在工作中,惊叹于她的美貌,确不喜欢她的人,因为她的孤傲和冷淡。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由新人变成老人,我们常有机会一起工作,慢慢的谈话也就多了起来,珊娜其实和我有很多相似之处,冷淡中透着热情,孤傲下隐藏着不自信,做人简单直率,没心没肺。我们的距离随着接触的增多越拉越近,成了朋友,可惜不是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至于原因,或许在我,就不多说了。

成为朋友的我们偶尔聚会,也就认识了克劳斯,60岁的克劳斯,一个风趣幽默的老小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这要归功于长期的健身和保养。那个2岁的儿子,如今已是18岁的大小伙子了,从来没有见过生父的他,已经完全把克劳斯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父子间的融洽和亲情,对珊娜是一个巨大的安慰,在外人眼里,至少不了解他们的人眼里,这是个普普通通,充满欢乐,充满亲情的家庭。

发现这个家庭的不寻常,是在多次接触后。我们的聚会,每次都是以珊娜酒醉而告终,酒醉后的珊娜,特别疯狂,大喊大叫,扭动腰肢,不停地狂舞。起初以为,珊娜不胜酒量,后来男友的一句话,我觉得珊娜是一酒鬼,你看她通红肿胀的脸和双手,经常的头疼,突来的烦躁,这些都是酒鬼的特征,提醒了我。开始注意观察珊娜的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这个我不愿看到的结果。

珊娜是个酒鬼,每天的她都会喝两杯,自制的,带伏尔加的鸡尾酒,一星期中,珊娜必会大醉一次,有时醉的摊在地上,如一堆烂泥。此时的克劳斯,总是打着圆场,没事的,珊娜,亲爱的,又喝多了不是,那呀,一会儿就好了。偶尔在场的我们,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珊娜醉的已经不省人事。

经常和男友提起他们,不明白,理智的克劳斯为什么从不劝阻他的妻子,任其酗酒,难道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而珊娜,有什么事情非要用酗酒来忘记呢!找不到答案。

后来听说,珊娜的父亲死于酗酒,珊娜的母亲,刚过60岁的人,也正处于死亡边缘,因为酗酒过度。珊娜痛恨酒精,害了自己的父母,可是到了自己身上,也还是难以自拔。

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看不懂的事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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