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一个女军医的79对越亲历记 (图)


一个女军医的79对越亲历记,提及了448团被围事件以及一个火箭炮营被越军特工偷袭,13人被烧死!

希望看过这个故事,理解并支持这个故事的朋友,有机会时顺便转贴此文。先谢过大家 。故事中提到的人物,均为真名实姓,所述事件,全部真实。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会一直 发贴,发到文中人们不远千里,相聚一堂前夕全文结束。

二00六年四月,也就是本月底,本故事中绝大部分人,将从诺大中国的四面八方,云集 四川绵阳市,那里是原成都军区第五十军某师,及所属野战师医院所在地,当年部队的编号是:56018部队60分队;预定参加本次聚会的人数约二百人。具体到会多少人,现在自然不能确定;文中所提到的人有些不能参加聚会,比如我美丽的朋友林亚,据说人远 在日本。另有很多谢世的人自然也无法参加。而这些天我老在想,与文中有关的活着的他们和她们,如何在二十多年后共叙当年,如何同感慨同笑或同洒一掬泪?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看过这个故事,我猜想,多年后,突然在网上发现自己的名字和那事联在一起, 那份心情什么样?

这个故事二00二年底由我并不经意地,用《也讲一个故事》这个题目或隔几天一节,或每天草就一节,发在“天下有雪”自建的社区上,他是我在Q上交的第一个朋友。如今朋友安在,社区已不见。不过故事完成不久,我用青衣江这个ID,用《你看那远远的天边》把它照搬到一个文学网上 。原文约二万五千多字。而它在我文件夹里的名字是《 七天七夜》,可能总记得小时看过的那本名叫《日日夜夜》的书,讲的是苏联卫国战争的故事。

我原以为,这篇小文会静静躺在那个角落里,寂寞,孤独,然而真实,安恬,如那荒野 小草,留着自己的记忆,做着自己的梦却不为人知;又如那逝去的人,躺在坟墓里,随 坟墓夷平默默消失。这也是当初我写时不假任何掩饰的缘故。至今我未向远方的同学, 身边的同事和朋友们透露过网上这篇文章。不愿在现实中被无关人们好奇地追问。

而事隔三年,又要把它重新搬出来,其原因一:这故事意外被相关人员发现后,互相转 告阅读猜测,并辗转找到我时,多表示不介意更多人看到,尤其刘振超总问我:为什么 这件事情没写到?为什么那件事情没写到?我多告诉他,那和本文无关。不过同时我也 答应,和本文有关的事件我尽力补充,毕竟,人都喜欢被人传诵,都想精神不死。没错 ,如今不耻的事情,无聊的事情,尚被莫名其妙地炒作,甚至于炒得骂声不断,那么那 段真实的历史,也有理由希望被人小小记起,我想,至少不会有人骂他们。

第二。这些日子不时有电话问我是否去,其中李丙恒特别有意思。他不是60分队的人, 但他从去年秋天发现此事后,十月从天津赶到河南,伙同刘振超来见过我,现在他和大 家都开导我:一定要去。而我在现实中是个不论走多远,只愿独行独处的人。且不提我 去与不去,只说我先前曾答应过要把大家的经历修改,充实,然后再放到网上去。那么 现在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如果我无意或者有意不去的话(开个玩笑同志们,我不去那 一定是去不成),就算本人送给我院这次历史性大聚会的礼物。

第三:那个文学网有个不合情理的规定——不允许修改已发表的文章,而原文涉及到个 人隐私,现当事者提出希望我能隐去。虽然仅仅只是希望吧,我也决定隐去。在这之前 不便让更多人看到。

第四,我有一个真诚的愿望:在这里还有那里,所有那些我熟悉的朋友,希望大家看完这 个故事后,和我一起祝这次聚会圆满,成功;和我一起,祝愿那些活着的人,平安快乐 。文中提到的人除去阵亡者,有些人也已陆续去世。毕竟时间又过去二十多年了。在此 ,我谨对逝者表示深切的悼念。

(一)

当年发此文时,我不知该把它放进哪个栏目。我想,这个故事很多人在心里讲过,只要 他曾是故事中的人;当年写的时候离那段历史虽然不算久远,但它确实是逝去的往事; 这故事有关战争似乎注定它不是喜剧,而且它毕竟不只是讲战争。所以后来,我把它放 进了那里的《情感之家》,因为,它们终归是我最深沉的情感收藏之一。

谁说往事是一团乱麻?不,生活不是无绪的,它象一粒一粒的蚕茧,堆放着;每一粒茧都有它那一个丝头,找到它或者是无意中抽动它,都会抽出长长一段丝来,那是生命的片断,把它们串起来,就是完整的生命。

罗布林卡是我在QQ上遇到的,当时她仍在某陆军医院服役,我的同时代人。在我眼里她也算美人儿,我仍存着她在布达拉宫前戎装的相片。几年前她被我拉到朋友社区,发了个名为《前线之旅——别开枪》的贴子,记录她赴老山前线的一件小事儿。文章写得不算好,不过那很象只沉重的记忆之手,拈住我那个蚕茧的丝头,又象是尘封的盖子被什么掀起一条缝 ,幽暗的深处幽暗的往事,纷纷活动对我说:我们是不是被尘封得太久,是不是到了放风的日子?从此开始我一发不可收拾,写下这个故事。

我见过两只粉色的和淡黄色的蚕茧,而大部分的茧是白色平常的,好象人这一辈子,出 彩的日子极少。只记得第一次看到彩色蚕茧的惊讶,是小学时养蚕结的茧,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至今都没忘记。是吧,出彩的日子都引人注目。然而其中一些却包含着艰辛和疼痛,疼痛到你不想也不敢想。悲剧这东西确实能给人带来美感,不然伟大的古希腊悲剧作家和他们的作品何以流传至今?不然为何有新编悲剧隆重上演?不然的话 ,我为什么要来讲这个故事?痛,竟也是美。

我在南宁的朋友李桂生是个聪明而且健谈的人,六年前初冬的一个黄昏,一齐在他老爸 家喝过酒吃过饺子对我说,姐夫也参加过对越作战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回来人整个变了个样,以前人家是很爱说话的人哦。

又有一次,在驰往成都的列车上和一个人聊天,不知怎么地,就说到我们都当过兵,然后就扯出对越作战的事儿。他说自己的部队最早调往前线,方向是云南,任务是打穿插 。说仗打得很勇敢也很惨烈,最后全班剩他一个人,全连么,只剩下了二十来人。不过很快和赶上来的兄弟部队编在一起,重新投入了战斗。我注意到他说的时候,眉宇间拼出一个“川”字;声音压得很低;语句是那种不怎么连续,挺犹豫的样子,眼神飘浮不定。 他给我的感觉是在忍疼揭一个伤口,他不得不轻轻揭。最后这个人在西安站下车。记得 那时也近黄昏,暮色和人流很快淹没了他的背影.

而二十多年前,也是在火车上,我认识了冯鹏,一个梦想从事文学的陕西青年,他会填很不错的词。可惜他那些深情并壮怀激烈的词我并未保存下来。不过,十年前他因故在陕西汉中服刑,我曾打算探监来着。认识四年后的某一天,他在信里对我指点:为什么不把你记录的整理出来?那是绝好素材。其实当时我倒想搭上文学的列车。可是那时我 没想过把它们做素材。比起死掉的人,活着已经不错。想起死去的人,活着也觉得不理 所当然,你还想要求更加多吗?

和我网上的朋友“大哥”为战争有过泛泛讨论,没能达成一致。这或许因经历不同。当然不排除他属于巴顿式的类型,没有战争,他们会深感失去了存在价值。

最后就是这个月十二号那天,电脑坏了,我回到电视机前在央视《人物》节日中知道了梁子这个女孩儿,是的,我喜欢把她这样的人叫做女孩儿——梁子是八六年老山前线唯一的战地女摄影记者——节目中显示了她身着军装和军人父亲的合影,从军装款式上,让我知道她和我是同时代人有相同的经历。当时她回答主持人“战场生还有什么感受”的话让我莞尔——梁子激动而且冲动,说话象打冲锋:“我为自己的勇敢而自豪!我感觉 自己是个真正的人!”的确,她这话也没有错儿。然而后来她还是说:“从那以后,我就讨厌战争,听到有人说打仗,我就生气!”我立刻就喜欢上这个说话直来直去, 性格像个男孩儿的女孩。

没错,我觉得自己在那埸战争中也有自己的疼痛,虽然我未能损失一根毫毛,可我好象也 从此变得少语了;关键是,我也和那位姐夫,和列车上那不知名的打穿插的士兵一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希望自己想那件事。这倒是为什么伟大的埃斯库罗斯?你为什么 没激起我们的浪漫主义激情;你为什么没能激起我的英雄主义情怀?难道说,我们不是生在六十年代,看着《英雄儿女》长大的一代吗。

(二)

不过,战争必得留给我们一些东西:它使我们有了“战友”而不是别的什么。他们和你 一起在黑夜出发,一齐在紧张中赶赴战场;一齐挖掩体,一齐护着头听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年青的士兵们一齐用稚气的眼睛,突然间看到血的面孔,瞬间走过他们一生的残 酷,一夜之间从孩子变成大人。你说,你能不记住他们和她们吗?

现在,我常爱看那些满面稚气,背着书包出入校门才十五六岁的孩子们,出神回想当年和他们差不多一样大,经历却不相同的人们的往事。是的,你不会轻易忘掉他们:向华, 重庆兵,我的付副班长;小李子,郑州兵,在坑道里只和我们呆过一夜的男兵,记得他才十 五岁;王利君,来自丹东,我的好朋友,当时和我分在同一个手术组;小赵,北京兵,我的好朋友,当时 跟齐付院长当通信员;夏所长,总爱把我们叫做“娃娃”;李燕,四川兵,漂亮得像个明星,抬起伤员却像个男孩子一样舍命;北京兵刘大伟,我们都叫他油子兵,平时吊儿郎当,那会儿也不声不响只知老实干活儿的家伙;李管理员,我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炮弹飞来总是拼命吹哨子通知大家最后一个进掩体的人;......好多的人,一下子真是不能说完。 还有,我尊敬的首长们,如今都在哪里?唔,齐老头子,真是已经在2000年的某一天,离 开我们大伙而去了吗。。。。

齐付院长,其实他那时不老,只因为那时我们太年轻,所以才这么说。他中等身材,有 一张极严肃,也极慈爱的面孔,就象影片《英雄儿女》中的王文清政委,令人起敬让人感动,我一直想要我的爸爸就像王政委;他去得太早了。而我,想去看他动作太迟了; 即使是现在,他的年龄也不能算老,真的不太算老。所以,让我忽视了生活中时刻会有 例外发生这种事情。

之所以首先想到他,是突然想起件让人发笑的事。这好象和要说的故事很不相称,我想这就是战争带给人的另一件东西:你会装得对残酷的事情视而不见,或者对刚发生过的事情假装已经忘记。这个变化的过程很不容量,但是有时候快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其实残酷的战时,人更可能笑。因为你必须让自己忘记.。我们奉命到达待命地的第二天早上,广西宁明县洞朗村,一个掩映在翠绿竹林中的小村 子,齐付院长把大家集合起来讲夜半查岗暴露的问题:“总的看来大家表现不错— —但是问题也不小。担架排的给我听好喽”!我们竖起耳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平安无事,早上起床觉得战争离我们远了,说实话都很泄气。

齐付院长接着说:“昨晚查岗查到担架排,站岗的战士挺机灵,老远朝我喊:口令! 我心想警惕性挺高嘛,我回答了他口令。可是没想到我们这个战士听了回答,还是一个 劲儿问我口令。这倒不说,还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栓……”队伍一骚动,大家都捏了把汗 。只听老头子说下去:“我心想,你小子怎么训练的,不过还得回答他口令呀。回答完了口令我还特地对他说:查岗!我是齐景臣。可是没想到哇没想到,人家对我大喊一声:“ 举起手来!”轰一下大家全笑了。老头儿不笑,接着和我们说:“我一听就火了,混蛋!把你 们排长给我找来。”好多人都笑坏了。老院长还是不笑,举起巨大的电筒对我们晃:“ 当时我气得用这个晃他的眼睛来着,呵呵!”他最后还是笑了。。。

二十多年了,我至今能看见他慈父一般的笑容。

那天剩余的时间全院上上下下都在训练如何传递口令,如何在黑暗中正确识别和使用口令。训练间歇,我们除了嘲笑那个过分紧张的战士,还为老院长后怕。

人物简介:齐景臣:七七事变前参加革命。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后随部队从东北调 四川。于2000年病逝于四川绵阳市。河北人,标准军人风度,为人钢板直正,打仗敢为先;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人之一,谨以上面的文字纪念他,啊,希望他在天之灵能有所知!

(三)

广西山水算天下美景之一。虽说不远处在交战,眼前所看却一派祥和。你仍不能想象战争来了会怎样。战争仍停留在纸上,停留在节节胜利的战报上。真的战争,离我们的感觉仍是那么远。

我们是在到达待命地第二天下午接到出发命令的。当时我和王丽君在离驻地一里远的井边洗头,此前有消息说我们这支部队也许不会出去了。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极为失望。接到通知,我们披着湿发,抱着一堆衣服拼命跑回来。那时驻地四周是一片紧张。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打背包,收拾装备。不久又接到另一个通知:留下一切能证明身份的文件,一级着装,待命出发。战争就这样地来了。们又丢开背包,全体集合到村子下面的空地上。重点整理各自的药箱,检查枪枝弹药,防毒面具,背上从四川出发带了一路的干粮代,水壶,包,穿上硬邦邦的防刺胶鞋。等等等等。

回想那个下午,真是非常电影:村前的低地上,好些穿绿色伪装的卡车庞然停着,十分硝烟的感觉;从没见过面的司机们,突然间出现,虽说有思想准备还是让人觉得不寻常;大家脸上兴奋着又强制性的沉静,我自己感觉,有种人类意识到危险后自我保护性的麻木。男兵们一箱接一箱,往卡车上抬箱子;村民们被允许站在远远的坡地观看;女兵们少不了有点叽喳;院长和所长们紧张的忙活着,在各个战时单位间匆匆过往,给留守人员和出发人员分别开会;李管理员最后一次给大家发放干粮。很早我就没想到的是,干粮袋仍然得像电影里的八路一样得挂在肩上,在里面装的是饼干,也算现代化了。我一直有意无意的找着感觉,有些个瞬间,我觉得那种气氛不是上战埸,象是去搞一次野营。

因为身体的原因,我被分到全所最轻的战备箱,里面只装敷料,重量不足五公斤。然而就是这个内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箱子,我也开始和大家一样,差不多第一百次检查它。我把里面的敷料又一次排排放好,要知道,那的确关系到战士们生死!接下来,觉得自己的干粮袋太鼓了,分了些给男兵曹内银背着;我还觉得天气实在太热,没必要按规定带绒上衣,悄悄把它们打进背包,给看守人员。我想我是全院最轻装的一个了,当时很得意。而我最担心的,我的纸和笔被发现;至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我想都没想,那是否违反了规定?如果是,会有什么后果?知道把它们藏在防毒面具袋子最下面,压紧;特别特别高兴的是,挎包里有一把手电,是夜里执行抢救任务用的;不过不是老院长那种能装四节电池的大家伙,倒真是可惜。带了一块红布,好蒙在手电上用。

确信做完一切,心情放松了,就坐在药箱上梳头。记得那会儿一眼瞥见了曹内银,问他:是不是还带着你的奶液?他一听我又来问这个,试图装做没听见,不肯回答,可我那肯放过他?部队来广西前一次训练中,我发现一瓶擦脸油悄悄躺在我管理的战备箱里面,一阵追究,确认东西属于这个黑黑皮肤来自云南的小兵,着实大吃一惊:他竟在这种时候企图把这东西偷运到遥远战埸上!让我不理解也很生气,不客气地给他当埸通通清理出去。过后总找机会嘲笑他,让他头疼不已。呵呵,现在觉得又到嘲笑他的时候啦。他努力不生气,随我数落了一阵,最后脸上终于露出难为情的表情,我也瞪起了眼睛。不过最后他又憋不住笑了,咧开缺了半颗门牙的嘴,象个正在换牙的小男孩儿。那时候我心情很差。而我像看多了新中国战争片的人一样,有着浪漫的战争观,对战争抱以极大好奇,是自己要求上前线的。我把来前线当做解脱坏心情的好机会。可我还是常常无比惆怅地望着热闹的人们。然后就望见了老兵刘振超。此人聪明但脾气较坏,有时候高兴了也笑,不过他一笑,会露出一口黄牙齿,因为他是河南周口人嘛,那地方高氟老百姓据说都患黄牙。刘振超在医院手术室做洗手护士已经五年,精通手术器械,可是,呵呵,打枪的不行!出发前和出发后,大概一直忙于训练如何快速展开手术室,在最短的时间内实施战地手术室救护,所以连每天的口令也记不清,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并不很聪明。接到上前线的命令,医院从两个医疗所扩编成三个,他和我一起分在二所,又同分在手术组。昨天下午一同训练回答口令,他竟然傻乎乎的,仍然出错,被候院长嘲弄一番,惹得众人笑了一阵,所以从昨天下午起,我见他总向他大喝一声:“口令”!然后看他如何对我吹胡子瞪眼睛,以此寻些开心。

不过现在即使我喊“口令”,刘振超也顾不上对我瞪眼,他在和院长争辩,他的老乡被指定做留守人员了。他和孙新才一起试图替他争取,我知道,他们是同乡,想一起上去。不过我看院长朝他们摆摆手他们被赶了回来,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我猜想需要多一些男兵留下来,加强留守人员的作战能力吧。众所周知,当时越南的特工队活动猖劂,对我边境地区造成很大威胁。而出了四川到了广西却不能到越南,当时被我们普遍认为是最大的愦憾。

我身边坐着的小何也盯着那边看,我知道,她暗恋那个不能上前面去的男兵,这按部队规定是不允许的,所以她眼巴巴在一边看。我呢,也只能悄悄她替她愦憾,好在那时,我一身轻松毫无挂碍,换句话说就是没头没脑心里没人。

天最终暗下来,远处围观的老乡更多了。村前空地显得尤其狭小拥挤,因为暗下来的缘故,神秘紧张的气氛浓浓的从暗处袭击人们。好在汽车也开始发出阵阵轰鸣--部队终于接到出发命令,我们开始顺序登车。朦胧中我看见我的朋友林亚。也许这个腼腆的东北姑娘太过秀美温柔吧,出发前被匆忙决定做留守队员了。一开始她想争辩,可是一句“服从命令”,不习惯说话的她再说不出话了。此刻她象找不到去路,也找不着来路,那么迷茫地在渐晚渐重的暮色中张望。人有时候很奇怪,即使出去有危险吧,一起经历危险或者死亡,比一下子被抛在一边要好受些,那时候我这么认为。所以,我很替她难过。

汽车真的发动了。最先一辆沿着土路朝村外缓缓移动;车灯掠过密密丛竹,白天那么青翠优雅的竹林被车灯一照,有点阴森;跟着第二辆车也开动了。我用眼睛向被浓重暮色渐渐淹没的战友告别,心脏很少有的轻跳。我突然想起一个美丽热情,多才多艺,但是过分要强的矮个子女兵,她还在部队出发前就注定不能来了,接到让她留守的消息后,她无法接受不能参战的事实,在一个不巧停电的漆黑的夜晚,在我们点着蜡烛紧张装箱的某个时刻,突然间精神分裂了。唉,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 前些天一边动手做这事,突然想到用百度搜了一下,本以为这故事一直藏在老地方呢。其实我把它正式在文学网发表前一天,就被转载到一个军事网站;后陆续被一些网站转载,看了转载较晚的网站后面大家的跟贴,看着看着眼睛湿了。我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追踪到那个文学网,寻找文章作者。去年六月底的某天,我打开一个月没看的信箱,发现一年多没光顾的那家文学网站编辑的来信,和寻找者的来信,打开看,离发信时间已经一个月,竟是赵智杰从北京发来的。不愧是我朋友,她猜测的那个人正是我。我立刻把电话打过去,想来等了一个月的朋友早已失望。那天自然聊得挺多挺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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