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先生以及黄健、余祥夫妇是同住在一栋很大的单元楼里的邻居。这天清晨一同出门去上班,街上弥漫着恐怖的气氛。有人跑来说,镇子上来了狼群,快躲躲。我不知所措,回头看黄健,黄健说“上车快走!”可是已经来不及,狼群冲进了街道。它们有一人高,非常硕大。有两头竟直奔我们而来,黄健斩钉截铁道:“快回去!”可是我吓得腿都软了,怎么也爬不上那个高台阶,后面我先生推了我一把,才爬了上去,飞奔到楼门口。我安全了。可是他们因为我延误时间,没来得及爬上来,巨狼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他们吓得不敢动。我只要进去、关上楼门就安全了。我想我不能丢下他们,回身驱赶那两头狼“哧!哧!”那两头狼竟真的跑走了。这时,竟然又来了一头,它比那两头看上去老,头上有一撮直立的白毛,听到我喊叫,直冲我奔来,我反身就跑,冲进楼门,想插上门,它已经冲了上来,一头撞到玻璃门上,“咣!”门被撞得地动山摇般巨响。。。。。。黑夜里只剩下我狂奔的心跳。
我回到了北京,回到了我的中学,左手抱着眉眉,右手拉着泉泉,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教室还灯火通明,不是放假了吗,谁在上课?推开教室门,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人,有人在伏案疾书,有人在高声讨论,看到几张熟悉的高中同学的脸,我走上前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她说:“我们这一届不是没有高中毕业文凭吗?学校给我们单独开了一个补习班,补习一年,明年考高中毕业文凭。”我听得心惊肉跳,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不知已经落下多少课程,高中那些书本我还记得多少?到处找教导处,终于在大门口看到教导处的一位女士正在给别人办入学手续,她抬头对我说:“快办吧,不然赶不上进度了。”我问她学费多少钱,她说:“学制一年,学费八百。”我愣在那里,想:真要在这里上一年学吗,不回澳洲了?小孩子还要上学呢。突然,我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大喊: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我在澳洲也上完学了,我还有工作,我再也不上学了,去它的高中毕业文凭,我不要了。
眉眉正坐在我的怀里吃橘子,看着她的小手一瓣一瓣地扒橘瓣放到嘴里,好可爱。可是她是我姐姐的女儿,我好喜欢她,看到她,就想抱她,她也很喜欢我,总粘着我,小手勾着我的脖子要我抱。我想:如果眉眉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啊。。。。。。黑暗中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惊奇,姐姐的女儿是满满,眉眉确实是我的女儿呀。
月光洒在我的被子上,夜色中问自己:你在想什么? 你惧怕什么?你心中有怎样的不安?是对不可预料的困难,以及未卜前途的忧虑吧。
以后要一个人承担所有家务了;要开车上下班;要去交通混乱的奥本去买菜;还要送小朋友去上绘画班;一个人去买25公斤一袋的大米;看着小朋友做功课同时刷碗准备第二天的饭菜;周末小朋友去上兴趣班的时间如何安排呢;去好事围朋友家聚会要开好长距离的车;妈妈走了以后小朋友上托儿所、幼儿园会不会没有位置;谁陪她们皮打疯闹呢。。。。。。
先生去外省面试工作,一步一步,胜利在望,我不敢奢望他会成功,怕想太多,最终落得失望。但是在夜深人静时,忧虑爬上心头,才酿成这三个梦的吧。
他已经争取了那么久,是我一直在鼓励他逆水上游,永不放弃;他终将离我而去,也是我多年以来对他的事业的设想,这次不会分开,以后不知何时也会分开。我这样做,一切只为支持他的事业心。但我心中也有对他离去之后的不安全感吧。我会遇到不可预料的困难吗,我会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吗。站在阳光下,我会说:我什么都不怕,我很坚强。但是层层掩盖之下,隐约还藏着一个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