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不是学历史的,自己对历史的了解也是东看一点、西看一点,慢慢凑起来的,还凑得不齐。所以本文的论述,我做不到引经据典,部分论点或论据大有推论的成分;不过我撰此文,也未当作学术论文来写,还望网友们多多指正。
一、抗日战争前的中日关系
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是受了洋人欺负之后,发觉自己落后太多,才开始发奋图强;日本人开始搞明治维新,中国人则搞洋务运动(后来还尝试了君主立宪)。日本人历史上本一直师从中国,后来见中国也受洋人欺负,便下了全盘西化的决心。而中国人背着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包袱,想搞“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于经济、军事上作了些改革,于政体改革上却无建树。这两种道路走下来的结果由甲午一战而大见分晓,并成为中日两国国力对比转化的分水岭。甲午战败,我们赔了2亿两白银,我们是经济上大出血,他们是经济上大注血;而且我们还不得不撤出朝鲜、割让台湾、开放内地口岸,日本人从此逼上家门,对我形成合围之势。
中国近代的思想启蒙运动,跟日本也有很大关系。中国当时对西方思想、科技等的介绍,很多书籍都是转译自日文。现代汉语里,有相当多来自日文的外来语,比如服务、组织、纪律、政治、革命、政府、党、方针、政策、申请、解决、理论、哲学、原则、经济、科学、商业、干部、健康、社会主义、资本主义、法律、封建、共和、美学、文学、美术、抽象……数不胜数,全是来自日语。无论是康梁的保皇党人,还是孙黄等革命党人,都跟日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方面,是由于日本已经在很多层次上比中国先进,确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另外一方面,我想日本人也是有意加以利用,因为一个混乱的中国对日本是有利的,至少也可能培育将来亲日的中国领导人。
日本人仍在积蓄国力并对中国虎视眈眈的时候,我们由戊戌变法、辛亥革命、北洋政府而至民国政府名义上重新统一了中国的期间,内乱、内战之纷争一直没有停歇过,民不聊生,何以谈建设国家?所以当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候,不仅我们的国力与日本相差甚远,当时我们的国内还有个苏维埃共和国这么个怪胎。攘外必先安内,是有他的苦衷的。
二、抗日战争之我看
这首先是场军事力量相差悬殊的较量,当然这后面是由国家的国力作保证的。冷兵器时代结束以后,现代战争中军事装备的重要性是大大提高,但同时也对军事装备的制造技术的要求大大提高了。战争爆发的原因,常见的有:宗教的分歧,掠夺土地、人口、资源,及控制国家的领导权等。日本人是冲着第二条来的。日本是个岛国,资源匮乏,直至今日,日本的小学生还受着这样的教育,说日本资源少,中国国家大,资源丰富。
中国人面对外族入侵时,是从来不缺乏抗击的勇气和决心的。但战争是残酷的,是需要实力说话的,战争失败者的下场从来都是很可怜、很可悲的。国难当头的时候,中国人团结了起来,虽然不能百分百做到万众一心,中央军及各路地方军事势力包括共产党人都端起了枪,跟日本人干,但是被打得太惨了,除了国力弱,咱们这边的指挥水平也难辞其疚。如果不是中国国土面积大、地形百样、人口众多,如果不是日本人还没达到德国人的装备水平(咱们还可以有机会用得上冷兵器),这国早就亡了。
国民党军是抗日的中坚力量,如果一个国家的正规主力军被全面击溃的话,光靠游击战是不可能取得战争胜利的。共产党当然也抗日了,但远未尽全力。中国的持久战,除了前面提到的以空间换时间,还得益于同盟国在物质、军事及人员上的支持,另外也同日本人把战线过早延伸到东南亚有关(但他们需要印尼的石油)。否则中国的抗战,不是8年能打完的。我们历史上另外两次外族的入侵,蒙古人统治了我们97年,满人统治了我们267年。在抗日战争后期,日本人蛇吞象的努力已经力不可支,中国如果有盟国物资上的援助,凭自己的力量也是完全可以打败日本人的,当然这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有人常拿美国人扔原子弹、苏联人出兵东北,而贬低我们战胜国的荣誉,那实在是没有必要,赢了就是赢了,生死相博的时候是不论手段的。
讲到抗日战争,不能不提汪精卫。他原本也是主战派,在蒋介石尽力拖延跟日本全面开战、却忙着收拾共产党的时候,他也是义愤填膺的。后来战争的惨状使他认为中国不可能战胜日本。他从重庆逃往河内前给蒋留了封信,言道:君为其易,我任其难。汪早年刺杀肃亲王,其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豪言壮语成千古美谈。所以他投敌的动机是很耐人寻味的。但结果是不容争辩的,他成了汉 奸。那些为他翻案的人还是省省吧。有人说,因为汪精卫,中国实际有双赢的可能性:如果轴心国取得战争的胜利,我们有汪;如果同盟国取得战争胜利,我们有蒋。但我不敢苟同,以日本人之德性,汪之中国只能是附属国。
三、日本人为什么残忍
中国历史上历经战乱,早在战国时代,就有秦将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的记录。如果讲到近代,曾国藩杀太平军之多,为此得了个“曾剃头”的绰号。中国人还设计了数不清的酷刑和处死人的方法。外族入侵时,那就更残忍了,蒙古人、满人杀得中土人民血流成海,还制定了无数歧视、压榨汉人的政策。所以,千万不能做亡国奴。人性中的善与恶在不同的民族里都有体现,善多还是恶多,需要一种机制制约,这就跟各民族的文明程度(包括哲学、政治、经济、军事等等)有关了。汉人历经两次磨难,最终都能复国,因为我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即使也有糟粕混杂其间。但是好的机制有被摧毁的时候,冷兵器时代野蛮文明有战胜先进文明的可能。
日本人在明治维新前,战乱好象没有停歇过,生灵涂炭。嗜战的民族,通常嗜血,缺乏对生命的尊重和人文关怀,日本甚至蕴育出武士道文化来。日本脱亚入欧之后,其国力在亚洲无人匹敌,便有人开始吹捧大和民族至上的理论,中国人就是他们称霸世界的第一块绊脚石和资源仓库。这种族上的歧视,可以把人训练成对“劣等”民族的人的生命看作蝼蚁一般。日本人,还有德国人,都是纪律性极强的民族,很容易形成一种合力,如果用于坏事,破坏力是异常惊人的,就是说有组织地犯罪。
日本侵略中国以后,受到了顽强的抵抗,日本人(可能还包括其中的殖民军韩国人、满州人和台湾人)就用屠城、杀俘虏来尽快瓦解中国军民的斗志,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人力及财力资源有限,宜速战速决;后来日本人管理占领区,也使用血腥镇压手段。于管理上而言,血腥镇压对付抵抗有没有效?短期内是的,于长期是没有用的。任何大屠杀都有幸存者,犹太人历经千年也成功复国。如果我们降低到日本士兵的角度,有些人是迫于同伴的压力而参加屠杀;我理解的日本人是个从众心理比较强的民族,这又加大了悲剧性。屠杀是反人道行为,是没有任何借口辩解的。有日本人解释,中国军民一体,穿差不多的衣服,分不清,故有误杀平民的时候;多么令人气愤的解释!
战争由部落之间,发展到种族之间、国家之间,又从一战起发展到集团国之间,战争为害之烈、涉及范围之广,史无前例。日本人的凶残不仅用于中国人,而且用于所有战争的对手;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最终证明不能挽救他们的失败。历史进一步证明,所有专制的政府,比如日本的军国主义、德国的法西斯主义,还有各式各样的共产主义,最终都要祸害到本族的人民。很可惜的是,今后战争的可能性仍然存在,有西方学者预测,下次的世界大战是世界上不同文明之间的战争,那将是更为可怕的情景。
人类从野蛮渐渐走向文明,但至今仍摆脱不掉战争的阴影。以前的战争,胜利者拥有对战败者无限处置的权利。一战后,陆续制定了一些国际法,有了一定的约束。二战后对战犯们的大审判,都建立了很好的范例。战争中的滥用暴力,以后还会存在,但愿不再是有组织性地存在。
四、二战后的中日关系
二战结束后,日本被美国占领,政治、经济制度被进一步改造;中国放弃赔款、没派军驻扎日本,然后打了四年内战。49年的时候,日本的经济实力大概也不会比中国好太多。50-53年的韩战,是日本人经济腾飞的第一次契机,之后中国人忙于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一个国家的发展,制度起很大的作用。比方有人说的,三个日本人是条龙,而三个中国人是条虫,就是这个道理。就象拔河,你有壮汉,但形不成合力还是会输。又比如,一个船队速度的快慢,不是由跑得最快的那条船决定的,而是由最慢的那条船决定的。建议大家都学点组织行为学,很有意思的学科。
中国领先世界几千年,一是我中华文明确有过人之处,另外,跟外族开化较晚也有一定关系,那时交通不便,文明传播不容易或较慢。一般而言,资源有限的国家都具攻击性、进取性,而富足的国家多比较安于现状,这一快一慢,世界就变了。欧洲完成工业革命以后,发生羊吃人的现象,所以他们就出去扩张,到达美洲的时候,印第安人居然还在原始社会,因为美洲地大物博,他们不愁吃穿,不需要操太多心。说回中国,我们领先这么多年对现在到底有多大意义?会计学里有个概念,叫Sunk Cost,就是说以前发生的成本对新的决策没有决定性作用。咱们的老话叫行百里半九十。但是传统有借鉴的作用,也有背历史包袱的作用。
扯远了。中日关系恢复正常化始于1972年,在当时的《中日联盟声明》上写有: “日本方面痛感日本过去由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重大损害的责任,表示深刻的反省。中国方面对此表示欢迎”和“放弃对日本国的战争赔偿要求”。从1979年开始,日本向中国提供经济援助,小部分是赠款,大部分是长期低息贷款,近年逐渐减少。这经济援助的事,很多中国人不太清楚,中国政府也从未大力宣传过。这些钱对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促进中国经济发展当然起到过积极的作用,但日本人从中也获益甚多。比如,贷款是要还本付息的,我们必须用贷款购买日方的设备等。好象宝钢就是用日元贷款建起来的。
关于日本人的谢罪问题,上面提到表示道歉的事,后任首相中也有向中国道歉的事,但绝大部分中国人认为道歉的程度是不够的,而是应该谢罪。但我的理解,至少72年时的中国政府是已经接受了日方的道歉的。中日两国都有妖魔化对方的人士存在,两国政府有时又刻意不作为,这样方便随时打民族主义这张牌。这点上,德国人做得彻底,消除了邻国的戒心,再一个他们也意识到法西斯主义给本民族带来了空前灾难。
参拜靖国神社的问题。我想里面都供俸着日本人认为的民族英雄吧。那些二战的战犯,从日本国的角度出发,出去侵略别人,出发点是为自己国家好,但结果呢?却为本民族带来灭顶之灾。所以说日本民众缺乏大智慧。
二战已经结束六十余年了,亲历过抗日战争的中方及日方人士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现在的日本人到底要为他们的前辈的罪行或不谢罪负多少责任,我真的不知道。历史是延续的,我们东方文化里又有父债子还的观念在里头。
说到底,打口水仗没有用,只有把自己的国家建设富强了,才能不败地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要想富强,需要了解你的对手或潜在的对手,包括向你的敌人学习先进的东西。
五、今后的中日关系展望
我前文提到有位西方学者认为以后的世界性冲突会是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他(Samuel Huntington)把世界文明大概分为以圣经为认同的西方文明、以可兰经为认同的伊斯兰文明、以儒家学说为认同的东方文明等,其中他单独列日本为一类,因为四不象。
如果以后真是以文明为单位划分世界的话,我当然希望我们的家族越大越好。我这个人是反战的,古代军事家孙子也以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为最高境界。所以这第一个要务,是把自己的国家建设好,真正具备将东方文明发扬光大的领头羊的身份;要放弃不结盟的国策,日本是我们拉拢的一个重要对象。他们的文化还是认可儒家的传统的,但政治、经济上多采纳西方的做法。这跟欧盟的意思很接近,但跟当年日本人提的大东亚共荣圈对付西方列强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们以侵略为手段并最终对侵占国实现殖民化。
那抗日战争种下的仇恨怎么办?难道我们来次东京大屠杀,把我们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侩子手?这新的仇恨种在日本新一代人心中,继续冤冤相报下去?我想说,佛经里有答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中日相争,只会便宜了美国人。
现在的台湾问题跟美日都有很大的关系。台湾被日本殖民统治很多年,台湾人的政治、文化受日本人影响很大。后受美国人保护,也被美国用来作遏制中国的一个棋子。海峡两岸和平统一的前提是大陆实现民主,开放党禁、报禁。如果共产党人以天下为己任,避免同胞相煎、经济倒退,现在就应该从党内民主做起,逐步过渡到真正的共和体制。我相信,祖国统一之时,即是中华民族腾飞之日。
结束语
中日关系是个很大的话题,不是我这个凡夫俗子说得清的,也不是这篇文章所能容纳得下的。我这个人历史并不好,记性还很差,尤其我看的史料,主要从网上得来,正方、反方都有,真假难辨,所以本文主要讲论点,而少说论据,把我自己读近代史的心得做一个小结,其中或有谬误的地方,可能是我的认识问题,也可能有被我看的伪史料误导的问题。以后,希望能对本文作不定期的修改。我发表此文,没有与大家争论的用意,网上的论战,往往没有结果,我也从来没有成功地说服过任何人,也好象没有被别人说服过。我会认真看大家的回帖,集思广益、开卷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