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我得过一场急病,也就有机会感受了一下美国的急救运作。
那天晚饭后没多久,我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郁闷,胸肋后面好像岔了气,又似乎是后腰隐痛。不想动弹,索性就窝到了小客厅的沙发里。过了好一阵子,还是觉得浑身没劲,就对老公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早点睡去了,遂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那时大约是晚上八、九点。
上了床,趴着、躺着、半靠着,怎么呆着也不舒服,辗转反复。到十点左右,后腰开始阵痛,一阵强似一阵。自感不妙,于是呼唤老公。老公从楼下跑上来,见状,说送你去医院吧。剧烈的疼痛令我难以忍受,我说不行了,要叫急救,遂拨了911。
电话立即接通,那边问道:“你需要帮助吗?”
我喘着气说:“是,我的后腰剧痛。”
911:“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911按照他电脑显示的地址,立即念了出来,我说对。)
911:“你在家里的什么位置?”
我:“楼上我的卧室里。”
911:“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我:“有,我丈夫。”
911:“他在哪里?”
我:“在我旁边。”
911:“让他快下楼把大门打开!”
我:…….
911:“快点打开,让警察进去。”(那时我们通话最多也就一分钟)
我丈夫边下楼边往外看,两辆警车的大灯把前院照的雪亮。开门,警察说:“别着急,救护车马上就到。请先把她的卧室指给我….”(原来,我与911的对话警察也听到了)。
救护车瞬时就到了,随车四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手脚利索地把我固定在担架上,小心翼翼、七拐八拐地从楼上抬下来。女的问明我想去的医院,随后,车就闪着急救灯响着警笛,风驰电掣直奔而去。
一边在路上跑着,一边在话筒上听到急诊医生的问诊,我做了回答(原来,救护车在问我去哪个医院时,医院便连通了)。医生问诊时,那个女的给我做了一些量血压之类的测量。她不时紧握我的手,安慰鼓励。到达时,医院的急诊大门敞着,滑动病床等在那里。救护车把我从担架上平行移动到滑动病床上,那女的熟练地将签好了字的记录留在床头的一个档案盒里,随即告别。
医院的护士推着滑动病床,床上方固定着输液架子,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取得血和尿的样品,然后给我打上了吊针,并说,你很快就会不痛了。我过去接触过一些本地医生,知道他们的理念是尽可能地先减轻病人的痛苦。因此,后来在推我去做超声波时,已经不怎么痛了,我松软下来昏昏睡去。
清晨,急诊室的护士把我叫醒,给我一个容器,让我去小便。等她检查了我的小便后说,恭喜你,都过来了,指给我看那几粒沙石般的东西。原来我得的是肾结石。几小时的输液治疗,石头顺利排出。
后来我在办公室谈及此事,感慨911的运做速度。公司会计师FRED 搭话说,他妹妹曾经打过一次911报警,因为有人撬她家的后门偷东西,警察40几秒就赶到了。
大家七嘴八舌,一个共同的体会是有了急病一定要找急救,如果自己开车到医院去看急诊,速度就慢多了(至少路上有红灯,不能超速),医院还要等接纳了你以后才开始问诊。
美国人习惯找急救,和这里的宣传、教育是分不开的。小孩子很小就懂得碰到意外情况拨打911,常有小孩救家长的事发生,甚至有的幼儿说不清话也懂拨这三个号码,也管用。老人被告知出现哪类不适,宁可叫急救,也不能大意,因为一旦和血栓有关,每分每秒都关系生命。政府积极鼓励寻求救助,即便对情况判断错了也没关系。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晚上回到家,发现他的车库门开着(实际是双车库,另一家邻
急救服务是不收费的,招之即来。
在我们新泽西州,急救服务主要由义工担任(我想全美国大概都差不多)。许多人自愿到急救站接受培训,利用空余时间去轮流值班。一天24小时,一周7天,日日不息。不能直接参加的人,则用捐款等方式支持。中学普遍设有急救技能自选课。这是一个全民参与的救死扶伤机制,是深深置根于大众的人道主义运做。参与者都为能援助危难之人而感到自豪,受过帮助之人则加倍地投入和参与。所有这一切,都源自于一个共同的理念:以人为本,人的生命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