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去看看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玲玲是第一个。我们从小最要好。她一直是个急性子火爆脾气。我则是相反的。青春期的时候,玲玲和我讨论过无数次男生的问题。那些天大的秘密使我们无论分开了多久都是好朋友。
玲玲请我在一家西餐馆吃饭。挺有地方特色的餐馆。她说她故意请我到有档次的地方吃东西。
她嫁了一个生意人。生了一个儿子。她是个高调的人。据她说,她的儿子总是跑到幼儿园里去炫耀自己的衣服是名牌。“这孩子没救了”。 我倒是觉得妈妈在说儿子的时候也有炫耀的成分。
在等菜的短短时间里,她滔滔不绝。她多长时间做一次美容,她新买的汽车,她有几处房产和她未来的投资计划。。。。。。 然后她转向我,问我为什么单身。问我这些年在国外如何生活的。。。。。。 我都一一作答。可能答得太简短的缘故,她似乎觉得我不热情。或者小看了她。她也许早已经忘了,我一直是个比较低调的人。她投出了让我为难的一个一个问题,我都真诚地做了回答。她会问“你以前那个外国男朋友真的床上强吗?”我觉得简直是让我不知从何说起。就这样,她一步一步心满意足地继续得到了她对自己在我心中分量的印证。 她开始得意忘形,她一定觉得她象从前一样拥有我脑子里的一切。她可以再次在人前做我的代言人。在老朋友中由她来发布关于我的信息。
我对她的心理既了解又觉得陌生。因为在海外已经没有这种形式的友谊了。大家关注的事情不一样。
她终于按耐不住问我到底有多少钱。我心里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并不是我有多在意钱本身的事情,而是我怕她传播出去在朋友中有不好的影响。多年前,在我准备出国的时候,经常看到一篇又一篇中国留学生在海外创了记录的报道。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洋人都很笨,我们中国人出了过是个个都强。 可我们真正看到的情形呢? 想必我们都知道,洋人不必我们笨。我们也不是个个都强。 当时的这些报道的确给人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权衡了一下,对她说,在国外,我是个打工族。工资可以,但消费也高所以生活就是简单朴素的。 她听过后,非常同情地看着我说 “看来出国也没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谈话她不停地小心地安慰我。好像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以我无法分辨的口气为我出主意。我懒得再去更正她认为的我对生活的态度。我想,在发展中国家发达了的人和发达国家发展中的人之间,理解不是必要的。我依旧感激这份难得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