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时候,就怕生病。刚到昆明没多久,我病了。我连医院都不能自己去,于是我请了医生上门,当时我兜里没有钱了。于是在请医生的同时,我也请了在昆明的几个亲朋,大家都到了的时候,我也睡着了。因为我知道,上门的医生护士,要拿到钱才会出门的。这些人里,除了医生护士,个个都是受过我帮助的人。
我怎么混到了这个地步了?
亲妈的中风一直控制得很好。每周三天下午去按摩,每天按时吃饭,吃药,锻炼。然后一天下午,在亲戚家里玩过以后小憩,她就平静地去了。是毫无征兆的第二次中风。然后是一个风光的葬礼,听去参加了的亲戚们回来说的。我没去。
不久以后,我出了车祸。双膝以下不能自由活动。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父亲帮助请了三个保姆,我在轮椅上坐了三个月,终于恢复。拄着拐杖又来了三个月,可以自己走了。
然后我就去了南非。一边调查研究,一边四处走走散散心。游遍了南部非洲,吹够了海风,看够了蓝色,然后我听说妈妈也病重,到上海住院了,医院已经发了病危通知。于是我想应该回去见她一面吧。
我来到了香港。想着尽快去的话应该飞回去,于是就打电话跟妹妹说,帮我弄一张机票到上海我好去看妈妈,妹妹说她没钱。于是我就坐火车离开了香港。半途得知妈妈已去世,我就直接回了北京父亲家里。
父亲问我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我说我想一想吧。父亲问我你要想多久呢?他大概也知道既然妈妈都去了,他可能也等不了太久了。我说,我回昆明的火车要坐几天呢,让我那时候想想吧。
我决定出手。我把父亲在这里的一套房子卖了出去,手里攒了一点钱。当时在北京,父亲因为住的房子不够级别,又单给分了两套,补足居住面积!父亲也说好了,那套香格里拉酒店附近的房子归我,结果妈妈亲自吵到单位硬是把钥匙抢到了她的手里,转手就给了大妹妹。另一套,也是这样又归了妹妹的手。他们在另一个小城市还有一套房子预备将来养老,暂时也是归妹妹的。所以我想,还是应该要拿到手一点什么的。
结果父亲听说后很生气,专程来到昆明,说,你要不把房子给我买回来,要不把卖房子得的钱拿出来,不然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他还发动了本地的一些亲朋来找我谈话。这些人,跟我说你不认自己的亲妈,现在只有一个亲爸了,难道也不想认了吗?
我根本懒得张口跟这些人说话,他们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