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色”字,既具有诱惑力,又具有恫吓力。从小听说无数故事,讲什么人因不能抵抗色的诱惑,一生被美色牵着鼻子,人生没有沿着一个正常的路径,结果穷困潦倒、一事无成。这些故事大都带着讲故事的人的世界观,并用它来评判人们的行为好坏,和对结果是否认同。更有鲁迅之流倡导“白蛇自迷许仙,许仙自娶妖怪”,法海和尚多管闲事,咎由自取,活该!色到底有多大力量?能在多大程度上摧毁人?它摧毁的是人的前程(未来幸福)呢?还是人的生存质量总合(总体幸福)因之下降?
我们理解的“色”字,意义有别于“情”字,但总的来说二者有联系。多大联系,要看各人的生理与心理平衡点。先哲柏拉图意欲将二者皆然分开,提倡有爱无性,但是诸多世纪过去,他的预言也没实现;更有不曾读过书的阿猫、阿狗,跟着温饱思淫欲的感觉走,表现得色与情没啥太大差别。色,一定涉及到性,但是,性中不见得有爱。情,却因爱而起,不断注入爱会使情日益加深;停止爱的灌注,情会随着岁月流逝而退色。情所寄托的对象不见得都是人,有人嗜酒如命,有人迷恋钱财,有人热衷宗教,有人贪恋赌博,有人为足球疯狂,有人为儿女散尽所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色与生殖器及生殖系统内分泌严重相关,生殖旺盛的人,能被色搅得人心神不宁,血脉喷张。色欲升腾时,人会寻找性的解药。情与心智相连,动情时,心为之发抖,血为之奔流。情能够驱动人的智能,情有独钟的事,人的头脑会想方设法地去达到结果,为的是让情字有个快感。色和情搅在一起时,常常让人糊涂得分不清本末。古今中外,即使纵观不同文明背景,也大致可见色字多被贬意着墨,而情字却多被颂扬。为何?情系有情人的心智;色系龌龊的生殖器。然而,性欲满足之后,人能回到本性上来。情却是一个无底深渊,极致的情从空间上,要广于天高海深;从时间上,要久过海枯石烂。能被满足的情,必是被色掺了水。如果说,色能改变人的行为,这改变是暂时的。如果情改变了人的行为,这一变,还能不能变得回来可就难说了。
色本身害人吗?如果说纵欲有伤身体,那么放纵性欲和放纵食欲相比,性欲对人体的伤害大体要少于食欲对人体的伤害。至少食欲持续终生,而性欲只涉及人生的某个阶段。二者都能驱动人,也都该被视为中性。我们既可以为食欲不振的人开开胃,也不妨为性欲不振的人用用伟哥。情一定高尚吗?如果你情所寄托的事被多数评判者认同,你为情所付出的行为就被视为高尚。比方你情系儿女的未来,你为这个情改变人生、散尽钱财、哪怕丢失健康和生命,你的名声会越来越好。如果你情所寄托的事是像赌博、足球、烈酒这类,大多人会评你个“不务正业”。
色能摧毁人的前途?我看你别高抬它啦,它没那么大的本事!性生活是健康的成年人正常的生理需要,所谓的纵欲会伤害身体的说法,多少带点对性的神秘感觉。虽然有那么一种病叫做“脱阳”,但是它的发生率仅在小说里才会有著述。就像失忆症在小说里和影视里才有高发率一样。性欲的满足和食欲的满足相似,如果一个健康人吃饱了的时候知道停止进食,那么一个健康人也知道什么时候停止性行为。但是,我们对自己倾注爱的人和事却不会有满足和停止。如果你爱的人伤害了你,多是为情所伤。如果幸福的一个重要方面是有欲望和满足欲望的话,色在总体上增加了人生幸福。色,不是刮骨钢刀,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