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一辈子眩晕的她(三)

我们公司老总此前曾经花巨资搞了个形象工程——购入一整套专业级的电视采编系统。但后来由于长期闲置,遭到公司上下一致诟病。成了老总的鸡肋。我们独立出来以后,就把这个鸡肋从公司“租”了过来。一来因为我原先的培训使员工有了一定的技术储备,再有因为两个员工的私人关系揽来些视频制作和设备出租的业务。老总大概也知道我客观上帮了他个忙,使这个劳什子发挥了一定的价值,产生了一点效益,所以在租金方面也没太计较。这后来其实成了我们的“金子地”。(玩过“红警”吗?)让我们这个新生的部门有了“现金流”,得以维系和周转。今天写出来这点,突然有了恍然大悟的感叹。自己过去的工作经验和现在学的财务和企业管理知识之间“咔嗒”一下搭上了弦儿。创业的关键不就是找到一块儿属于自己的“金子地”吗?我这笨人竟然是在12年后才理论结合上了实践。难怪算命的说我“大器晚成”。希望晚得还不算离谱。

我开始的时候并不很在乎市场开发。既是因为我自己没兴趣,也是因为上面提到的现金流的支持使这个财务问题还没有变得紧迫。我当时还是想集中精力“创作”个既有商业价值,又能真正发挥我们技术长处的精品。正巧当时和我们有过视频合作的北京体育大学出版社的一个哥们儿也想合作一张光盘,增加自己的品种。于是就有了《24式太极拳》。后来我还代表公司去巴黎参加Mobius国际多媒体大赛。这个作品得了个入围奖。说实话,在国内自我感觉良好,一出门儿才发现真实的差距。技术方面如果说和人家老外差一代,设计方面的土,就只能用天壤之别来形容。终于明白“老谋子”为什么静拍些土得掉渣的东西去洋人那儿评奖了。文词儿讲那叫土得很有冲击力。俗话儿说就是土得洋人晕了菜。那次出国开眼对我的人生和职业生涯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一是我明白了自己从软件专业跨行显示自己的艺术天赋的生涯,到此为止了。我的艺术天赋可能比一般业余选手高一点点。但与国外的专业人员相比只能是高山仰止。另一个是我觉得自己在国内这样低水平地“规模效应”理论驱使下,不可能走出自己作为一个专业技术人员的职业生涯。于是我决定出国发展。

对不住您,说到出国和职业生涯的话题,我必须得多费点笔墨。就算对自己的决策过程的一个总结吧。曾经在网上看到有人说移民到国外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在国内混得太好了,没得进步了的;一种是在国内越混越差的。看来我是属于后者。之所以我感觉自己越混越差,是因为首先我觉得国内大部分的中小企业没有对技术的appreciation。原因很简单,一方面人力便宜,另一方面技术投资的风险难以预测,管理和回收。与其为了赚取高倍利润而冒技术投资风险,不如投资在广告和销售方面来得立竿见影。这就极大地缩小了我作为技术专业人士的择业机会。这也是为什么我很多混得不错的大学同学毕业后都改行干销售相关的工作的原因。注意我用“工作”而不是“事业”。Career 是自我实现的过程,而job不过是赚钱的临时手段。另一个对我来数可能的机会是中国存在的所谓的高科技公司。但那对我来说也可望而不可即。为什么呢?首先是入门难。我虽胸怀大志,聪明无比,可惜以一个大专文凭在硕士满街搓的人才市场上连个面试的机会都难得到。那时每次参加北京的招聘会,都进一步加深了我危机感。也难怪人家企业那么想,一个连本科文凭都没有的人怎么能担当起我们的高科技开发事业呢?即使有个别像我这样不拘一格的人才,企业又凭什么冒如此风险为我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林呢?这样留给我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象多数人一样,顺应市场需求,放弃自己自童年就树立的职业理想;要么就腻着脑仁儿,回学校读那些几十年一贯制的课本儿,挣个有竞争力的文凭。前者对我这在“科学的春天”中度过童年,小学二年级就在全校大会上叫嚣长大要当“科学家”的有志青年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士可杀不可辱。而后者,经过一次失败的尝试之后,我只能把对中国教育体制制定人先辈的再次问候咽在肚里,重新回到火热的社会大学当中去了。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还有假文凭这一选择。即使知道,也是不齿的。文凭虽然不代表能力,但至少代表寒窗苦读的劳动付出。当然,现在扩招出来的文凭又另当别论。估计是不知道哪个用bottom思考的领导想出来的提高全民素质的办法吧。这都是些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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