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聚会结束时,听到弟兄宣布弗兰克在那个下午去世的消息。一刹那,我的心沉了下去。他的病是早已知道的,弟兄们也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经常鼓励大家去看望他。总以为还有时间,也就只一个多月前去了一次,却没想到他就这样长行了。
去看望他是在一个周三的晚上,与另外一个弟兄。他的家离的并不远,开车五六分钟就到了,是一处比较豪华的房子。他的太太Brook开的门。看到我们来了,Frank就被搀到客厅。他的脸色很好,但已是很久不能自己站立了--从去年他就只能靠一个带轮子的扶手架保持平衡,站立或行走都是如此。我们陪他说话--其实只是我们说而已,他的病变是在脑部,癌细胞在他的脑中正在吞噬正常的细胞,所以连说话的功能都丧失殆尽了。最好的时候也就是说出几个勉强可以听清楚的单词,再往后要么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要么就是无法正常指挥口腔发音了。他的嘴角时时有口水流出来,流到胡子上,他自己会拿纸巾来擦拭。有时他自己注意不到,我就给他擦,他很配合地把脸放着不动。这就是那个曾经挺拔英俊的军人吗?Brook刚给我们看了他年轻时的照片,那时他在空军,和一个少将在一起,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现在他每每努力地想说些什么,结果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那失望的样子,真是叫人心疼。我握他的手,温温热热的,心里却不一样。
翻看以前的照片,发现在今年的三月十六日我们有一次聚会,那次我带了相机,有好几张Frank 的照片。那时的他除了行走不便,精神是很健旺的。选来选去,还是挑了这张--前面是一个刚刚会爬的儿童,Frank在背景里正跟另一个人交谈着。这个世界岂不也是如此:似乎永无止境的新旧交替,新的来到前台,旧的渐渐隐去。
然而他的末了并不是悲伤的,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却并没有为那个末日而忧愁。他甚至仍然微笑着调皮,要自己拿杯子抖抖擞擞地放到嘴边喝水,再把杯子推到很远,然后再抖抖地搬回来。
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他也并不是失望丧气的,他有永生的指望。
08/01-02/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