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撮鸟,吃俺三百禅杖

不求逐浪多沉起,但愿随风永荡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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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其用意就是说这两部小说对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有某种负面影响。《三国演义》中有很多用于战争和治国的计策,老年人本来就老奸巨滑,他们要是再把这计策看通了,然后用到日常生活中,别人还怎么能玩得过他们。加上多数人的修养都不怎么样,他们不用这些学来的手段欺负别人才怪呢。相反,少年人思想单纯,容易冲动,为了朋友义气往往连法律都不顾。而《水浒传》中尽是这样无法无天的强盗故事,你说少年人要是以其中的行为准则为指南来指导自己的日常生活,社会治安还不乱套了。

其实世界上很多人都有欺负人的潜意识。虽然程度不同,但都能从被欺负者的莙态中找到一点病态的快乐。我小时候,金庸的武侠小说还读不到,最喜欢的就是那部少年人不合适看的《水浒传》。其中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鲁智深那句经典名言:“兀那撮鸟,吃俺三百禅杖。”就是到现在,遇到需要鼓励自己的时候,我还时不时自言自语地说上一两遍。

其实琢磨起来,这句话本身就明显有欺负别人的味道。设想一下,如果你生活在八九百年前宋徽宗年代。有一天,你远离家乡到外地出差。晌午时分你穿过一座巍峨的山岗,看见前面半山腰处有一个美丽的湖泊。湖边依偎着一排苍劲的古柳树,柳暗花明之间你还看见有个小酒馆就坐落在路旁。对于长途跋涉的你来说,这个小酒馆不亚于沙漠中的清泉,远远地就给你送来一阵清凉和湿润,把你的疲乏和干渴赶到了九霄云外。

你喜出望外,紧走几步进了店门,找了个靠窗户的桌子坐下。服务员赶忙过来迎接你,客气地帮你点酒菜,安排你坐下喝茶。几分钟后,你刚把包袱收整好,酒菜就上来了。你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欣赏窗外美丽的风光。如此惬意的场景让你诗兴大发,正要赋诗填词陶醉一番。就在这时,忽听店门“哗啦”一响,一个身高两米,体重350斤的胖大和尚闯了进来。这家伙晃着笆斗一样的秃脑袋走到在你身旁的桌子上坐下。把随身带的一条60多斤的浑铁大禅杖和一把30多斤的大戒刀靠在你身边不远处的墙上。你说你刚才舒松的心情是不是就该紧张起来了?


你也许这样说,怕他咋的. 这胖大和尚脾气我知道。他只欺负坏人,对一般人可好了。你客气地对他微笑一下,然后继续你的诗词写作。不出几分钟,你填出一首水调歌头,并轻声朗诵起来:


春色美如画,放眼入云霄。
天边野鸟闲鹤,是否也逍遥。
斟满三杯水酒,点上几盘小菜,草店胜金寮。
岭上艳阳处,似有美人蕉。


劲风起,垂柳舞,絮花飘。
洋洋洒洒,游荡湖面戏云桥。
喜借良辰美景,激我豪情壮志,忘却路迢迢。
窗外牧童笛, 婉转奏乡谣。


正在你摇头晃脑陶醉的时候,就听到旁边胖大和尚那里突然传来炸雷一般的声音:“小二,快给洒家整十斤牛肉,酒尽管上,洒家今天是饿坏了。”服务员赶快跑过来,点头哈腰地给这和尚说:“师傅你请坐,肉马上就切好送过来,请问你是喝烧酒还是啤酒?”


和尚没好气地回答:“啤酒?洒家何时喝过那马尿?你就给我整那度数最高的烧酒来。”


服务员说:“度数最高的就是罗刹国的伏特加,告诉你师傅,这酒味道可冲得很,一般人不喜欢。”


和尚冷笑了一下:“呵呵,你看洒家是一般人吗?别废话,你给先来三瓶,不够再添。”


服务员点点头,回到柜台给他拿来三瓶伏特加,并把切好的十斤牛肉端过来。笑着说:“师傅,你慢用,有事就叫我。”


只见这和尚把伏特加打开,直接就像喝饮料一样对着嘴里就灌。刚喝进两口,就听他猛地咳漱起来,并把酒瓶摔倒地上,站起来大叫:“你这撮鸟,这是个啥鸟酒?你是不是想呛死洒家?”


服务员急忙跑过来:“对不起,师傅不知道,这酒不是我们大宋国的,是北边的罗刹国生产的。这酒度数特高,我们大宋国的人喝着都受不了。刚才我听师傅要度数高的,我才拿给你尝尝。既然你不喜欢,我给你换65度的红星二锅头来。 ”


胖和尚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这撮鸟,洒家是大宋朝人,如何喝那鞑子的驴尿?看你还老实,不然洒家的拳头把你的脑浆子打出来。”


服务员赶忙给换上二锅头,一边赔小心一边帮胖和尚把酒倒在碗里。胖和尚喝了几口,感觉不错。服务员这才小心翼翼地去了。这胖和尚一边喝酒一边吃牛肉,嘴里时不时冒出来几句脏话,旁若无人地不把周围人放在眼里,就好像他是这里的老爷一样。


这时候,如果你是个文弱书生,尽管你对这胖和尚吃肉喝酒这样不受戒律的行为和说话时的粗野言语看不惯,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好的选择就是赶快吃完饭悄悄地走人。但是如果你小时候也玩过枪棒,在东京八十万禁军里面当过几天排长,身上的筋骨足以和胖和尚柱子般的胳膊相抗衡,并不把胖和尚靠在墙边的两件笨重的铁家伙放在眼里。你可能会借着酒劲,从背后对胖和尚喊将起来:“兀那胖大秃驴,别拿你满身的脂肪当成肌肉吓唬人。你自己酒量不行,喝不了伏特加,还怪别人,真是蛮不讲理。还有,你既然出家,就要坚守清规戒律。你在这里吃肉喝酒,简直就是对佛祖的大不敬。你赶快给我夹着尾巴溜走,不然我把地你身上的肥油当成脓汤打出来。”

这话一说,就如同在装满爆竹的箱子里放进了一个烧红的煤球。这个胖大和尚立刻就站起来了,用极快的动作把靠在墙上的大禅杖就拿将起来。如果这时你手无寸铁,想活命的话那就是赶快脚底摸油开溜。可如果你从家出门时也带着一把几十斤重的腰刀或是朴刀之类的铁家伙,你就可以摆上架势和胖和尚干仗了。

典型情形是这样。胖大和尚大声叫道:“你这撮鸟是从哪家老鼠洞里钻出来的,洒家吃肉喝酒关你鸟事。来,我们到门外大路上去比比,叫你吃俺三百禅杖。”

你提起朴刀跟这胖和尚到了门外,两人摆上了阵势。只见这胖大和尚把60斤重的大禅杖轮将起来,从空中向你砸来。你不含糊,把鹅蛋粗的刀把拿起来接着。如果你气力不足,你肯定就被他拍成肉饼了。但如果你手上也有千百斤力气,顶住了这一下,胖大和尚就开始嘀咕了:“这家伙力气十分了得,不像是绿林中出身。”

接下来,你和他一来二去,混战了几十个回合。当胖大和尚的禅杖轮起来50多下时,估计你和他都累得不行了。尤其是这胖和尚,肥大身躯的剧烈运动已经让他的心跳上了150下了。这时,他会跳出圈外,对你说:“兀那撮鸟,洒家要歇一会儿,等下再让你继续吃俺三百禅杖。”


这个时候,你可以吹吹牛皮了:“你这禅杖算个鸟,老子在网络论坛上接的砖头哪个不比你这个重?你这秃驴,拿你一身脂肪吓唬别人倒可以,今日碰到我手里,非把你那鸟禅杖和你那水桶身体砸个稀巴烂不可。”


真要是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弄个鱼死网破不可。可是,人就是怪,不管他多横,遇到和他一样横的或者比他还横的,一看欺负不了,就会自动软下来。一般演绎到到这个时候,胖大和尚就会冒上一句:“看你的功夫力气十分了得,是哪里人氏。”


你回答:“俺是山东人。”


“你可认识那个景阳岗上打虎好汉武松武二郎? ”

“那当然认识,昨天我还和他在他哥哥家一起喝酒的, 他嫂子长得可漂亮了。怎么,你是他亲戚?”

 “不是,洒家是他的结拜兄弟,江湖人称花和尚鲁智深。 ”


一听这个,你哈哈大笑起来:“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早就听说你三拳打死镇关西的故事了。我是你的粉丝,平时就特想见你,没想到今天见了你还动起粗来,对不起了。”


“哈哈,不是说不打不相识吗。来来来,我和你结拜成弟兄吧。”胖大和尚拉着你的手就拜将起来,一会儿,你和他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了。以后遇到别人,你们就团结起来一快欺负他。然后又遇到你们欺负不了的。要么你们被他打死,要么你的结拜弟兄队伍就越来越大。等最后发展到用聚义厅和忠义堂来办公的地步,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和国家正规军队叫板了。你要是造化好,把皇帝推翻了,自己也能过过帝王瘾。不然的话,要么妥协以求招安,当个大官在皇帝的庇护下继续欺负人,要么昂首挺胸的站着让人把头砍了,心里乞求20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好继续你的欺负人生涯。
 
 

飘人 发表评论于
歌兄好!
行者一路歌 发表评论于
您讲了一个人间的重要的现象,势力眼是普遍存在的,而道德的力量则往往是无能的。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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