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晚上跑来找我,说阿呆朝他家开了3枪;原因是他以前的小弟在阿呆开的地下钱庄里打工,结果他那以前的小弟卷款跑了,阿呆急了找上他要人┅┅。
我听完┅┅:
不要理阿呆,你家被开枪,这风声会传的很大,一定会有很多人问你这是怎麽一回事;你对外一律宣称:阿呆怎麽可能来我家开枪呢?!阿呆跟我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阿呆朝你家开枪後,一定会很注意你後面的动作,你的说词也一定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去。我说他在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麽的情形下,早晚会受不了这种压力,主动去找你道歉和赔偿你的。
打仗是要花钱的,那麽累干嘛?!而且这事阿呆自己理亏,你就等著阿呆自己受不了这种压力时,主动的抱著一笔钱来跟你道歉求和吧。
那年我大概是二十八、九岁,是一家知名室内设计公司里的主持设计师之一,下面有两位漂亮的女助理。事件的结果当然如我所料所说,那个年龄的我,在江湖上已经可以在谈笑风生之间化解掉很多事情,让大家都得到圆满;而在我工作的职场上,接触的客户都是各行各业老板级的商人,包括政府官员;他们也从来都不知道,帮他们做室内设计的设计师,帮他们做私密空间的设计师,有著浓厚的江湖色彩。
大哥大一直都是以赌为生,各种赌法,包括养赛鸽赌赛鸽,大哥大比我大四岁而已。
大哥大曾经包下过一整座渡假山庄,在里面聚堵抽头,不过聚堵抽头在台湾是违法的,後来被警方扫荡取缔。那时的报纸是这样刊载的:「警方成功破获全台首宗最大私人赌场,场内仅台面赌金就高达7亿元。」台面下的还不算。
大哥大那次事情以後,到现在都没有人可以破他的纪录,那时的他还不到三十岁,那次聚赌事件也是他人生的最高峰,第一次的最高峰也是他最後一次的人生最高峰┅┅。我曾经亲眼所见,警察排著队伍,一个一个的从他手中领取现金,他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的数著钞票,一迭一迭的发给警员;事後我问他:你为什麽不把钱先一迭一迭的点好,干嘛发个钱就要花掉半天的时间?!
「这你又不懂了,你一迭一迭的给他们,给的再多他们也感觉不到钱的存在;你一张一张的数给他们看,他们才会感觉到钱的存在和我的存在。」他笑著说。
我本来不是很鸟大哥大的,他是台湾人,我是外省人在台湾生下的第一代,也算是半个书香世家。我的曾祖父是盐商,在清朝末年,能够贩盐的其实本来就都是些流氓和帮派人物;曾祖父贩盐赚了钱後,在家乡起大屋办师塾,我爷爷和爸爸才有机会念了一些书,成为地方上的乡绅。
老爸在台湾的亲戚几乎都是当官的,在周末假日的时候,军用的绿色吉普车和官员用的黑头车,常常就停在我家门口;我家的一面墙上,就挂著于佑任送我爸爸的一幅行草,我小时候于佑任是当时的监察院院长,那时年少的心中自然有一种看不起台湾人的优越感,觉得他们土、又笨、是种田的┅┅。
┅┅我之所以後来会鸟大哥大,是因为我出狱後考上美术学校继续念书,大哥大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他,但是他仍然有风度的直接或间接的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感动了我,我才开始尊敬的尊称他为大哥大的;当然,後来我也的确从他的身上,学到了属于一个王者的观念。
哦!问我为什麽会去做牢,当然是年轻气盛的要了人命!呵呵。。。
我坐牢不满两年就出来了,凭良心讲多少有一点特权的关系,那时我所犯的案子,正常来说是要关四年半的,在蒋经国的戒严时代。
江湖一向如此,出狱後的更生人还会知道想要去念书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尤其犯过重大刑案的人,一直都是帮派吸收的重点对象。不过我没有加入帮派,我对那没有兴趣,我喜欢独来独往,自己吸收培养几个大将,让大将去带兵就可以了,一个人又能够带多少兵?!也因为我的继续念书,大哥大给了我不少的帮助,他甚至于交待道上的兄弟不要打扰我,让我好好的念书。
因为大哥大曾经的帮助,所以造成了我後来在大陆和台湾,也帮助了一些没钱念书的小孩子,让他们有机会能够把书念完;虽然我并不喜欢读书人,因为我觉得他们自私自利,但是我知道读书是一种工具,我愿意让没钱的小孩子可以念完书,先把基本做人处事的工具准备好。
有一次我作生意缺钱,去找大哥大开口,并且跟他说明我作生意计划和利润分配的方式,没想到他根本没耐心听完就直接问我:
「好了,我对你说的完全不懂也完全没有兴趣,你直接告诉我好了,你希望我拿多少钱出来投资你?!」
我有点脸红:「┅┅.,既然是做生意,就应该要让你清楚方向和计划吧!」
「 □□□ ,你错了!做生意不是看做什麽生意会赚钱,再赚钱的生意都会有人做到赔钱;做生意是要看你的投资或者合作的对象,是不是一个会赚钱的人,忠诚度如何?!┅┅。」
很棒的一个观念,大哥大没读过什麽书,从小就开始混流氓,但是他天生就是一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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