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个原子中的宇宙》 达赖喇嘛 著 nile节译 (3)

第三章:空,相对论和量子物理学 (续2)

科学与哲学探究物质基本构成的一个主要的动机是企图找到不可还原的构件。关于这一点,古印度哲学家和现代物理学家乃至古希腊科学家如“原子主义者”概莫能外。实际上,不管定义如何,这就是对终极自然实在的拷问。佛学思想基于逻辑认为这种求证是误导。科学在某个时期认为发现原子就意味着发现了物质的终极构成。但是二十世纪实验物理学又把原子分成了更小的粒子。尽管在量子物理学中至少有一种观点认为我们不可能发现一个客观真实的不可还原的粒子,许多科学家对此仍然满怀希望。

1998 年夏天,我访问了奥地利物理学家 Anton Zeilinger 在 Innsbruck 大学的实验室。 Anton 向我展示了可以用来观察离子化单个原子的仪器。但是我不管怎么试,就是看不见。可能是我的业力没能成熟到使我享受这一盛景。我第一次遇到 Anton 是在 1997 年达兰萨拉的一个心灵与生命讨论会上。和David Bahm 有点不一样,他是一个留着胡须带着眼镜的大汉,很幽默,笑起来浑身哆嗦。作为一个实验物理学家,他对于用新的实验结果对理论问题作任何可能的修正保有十分开放的观念。在与佛教的对话中,他的兴趣在于比较有关于知性的理论 — 量子物理学与佛学 --- 因为在他看来,两者都反对任何独立客观实体的观念。

也就是在哪个时候我遇到美国物理学家 Authur Zajone 。他说话细声细气但目光敏锐,尤其是当他沉浸在思索中的时候。他是一个天才的教师,擅于使即使是最复杂的问题明朗化。做为一个辩论各方的调和者,Arthur 会简洁地总结和重述各方论点,这一点对我尤其有益。

几年前,我因为参加一个非正式的讨论有幸造访过波尔在哥本哈根的研究所。在那次访问前几天,我在伦敦小住,和 David Bohm 及夫人在我下榻的旅社共进午餐。因为我曾经告诉他我就要去波尔研究所参加一个物理学与佛教哲学的讨论会, Bohm 好心地带给我一篇波尔的论述自然实体的哲学观的两页纸的论文摘要。听 Bohm 评论波尔的原子行星模型和卢瑟福的原子核电子模型真是一种奇妙的经历。上述的两个模型都与“李子布丁”模型有关。

“李子布丁”模型出现在 19 世纪末,J.J 汤姆生发现负电荷电子之后。这个模型认为平衡电子负电荷的正电荷象布丁一样波及原子而电子在其中就像是布丁里的李子。在 20 世纪初,卢瑟福用带正电荷的阿尔法粒子撞击金靶时,大部分穿过,小部分弹回。他断言金原子的正电荷不会在原子中象布丁一样播散而是集中在原子中心,其正电荷足够反弹与原子中心碰撞的阿尔法粒子。据此卢瑟福构建了原子的太阳系模型:负电电子围绕带正电的原子核旋转。 波尔后来对这个模型做了修正,形成了原子的行星模型。在许多方面,行星模型都可以称为量子力学的鼻祖。

在我们的交谈中,Bohm 也让我了解到一点波尔与爱因斯坦为诠释量子力学旷日持久的争论。争论围绕爱因斯坦拒绝接受不确定原则的真实性。其核心在于是否承认存在从根本上就是不可确定,不可预期的,随机的。爱因斯坦强烈反对这种可能性,正如他的著名论断:“上帝从不掷骰子。” 这一切使我想起我们佛教的辩论传统。辩论在许多佛教哲学思想的形成和修正中起到关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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