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与我擦肩而过 (十)

四月的纽约, 本应是春意绵绵, 却因了几场寒雨, 气温陡降. 这些天, 雨冰冰冷冷, 淅淅沥沥, 下个没完没了, 弄得天潮潮地湿湿, 连心情都是霉霉的. 我极不喜欢这种雨天, 灰蒙蒙阴沉沉, 整个儿透着凄凉和压抑, 而地面上的腥气, 地铁里的骚味, 混着潮湿的能挤出水的空气更是让人难受窒息.

下了班, 我疾走在较往常略显冷清的大街上, 细雨霏霏, 车来人往, 世界依旧忙碌, 感觉却是如此萧条. 四处流窜的寒意触着肌肤, 一直侵入血液, 心底. 我紧裹着风衣, 偶尔用冰凉的手捂着更冰凉的脸, 试图让苍白黯淡的脸色和淡粉色唇膏掩饰下的青紫的嘴唇能有一丝血色. 穿过马路, 我钻进一家位于四十二街上的星巴克, 要了一杯cappuccino. 坐在临窗的座位上, 捧着杯子, 置身于咖啡香弥漫, 暖意融融的空气中, 我能感觉温暖由远及近, 最终洋溢在我的脸上.

玻璃窗外熙来人往, 谁会是那个叫周辰的男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约了周辰在这见面. 是因为和宇轩赌气? 还是因为好奇男人见面时的举措? 又或是想挑战自己面对诱惑时的理智? 还是不甘心生活的索然无味, 为蠢蠢欲动的心找的借口? 我游离在理智和感性的边缘, 而这个网络游戏也将从虚幻走入现实. 我淡然地看着窗外, 在嘲笑自己的同时, 猜测着面具之下他的模样. 如果他长得让我难以接受, 那么游戏自然从今天起结束. 反之, 又能怎么样? 我们是不可能成为情人或者朋友, 不是吗? 我们一直是对手, 对手就该相残!

"请问, 你是Lemon吗?" 当我还在胡思乱想之际, 一个衣着休闲, 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我面前问道.

"嗯. 你是周辰吧. 请坐." Lemon是我的网名, 我没告诉他我的名字.

刚开始我们有些拘谨地打量着对方, 毕竟从文字到本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不过文字传递的气质却是相差无几. 周辰长得不帅, 但还算可以, 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深邃的眼神难以琢磨, 嘴角的轻笑透着高傲. 或许习惯了用键盘交流, 或许习惯了用虚情迎合假意, 在道貌和岸然被看穿了以后, 我们反而相对无言.

"Lemon, 怎么突然决定要见我呢?" 周辰先开了口, 我看见他轻佻的嘴角在浅笑, 写着胜利者的骄傲.

"只是想看看对手长什么样." 我假装从容淡定地回答, 避开他的眼神, 心里狠狠地鄙夷着自己的决定.

"对手?!" 周辰爽朗地笑了, 我的心颤了一下. 多么熟悉的笑声, 像若恒自信而不羁的笑声. 我恍惚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察觉我的变化, 接着说: "我还以为我们应该是情人呢."

"别忘了键盘上敲出的爱情, 像喝水一样容易." 我不经意笑着挡回他的话.

我注意到周辰的声音和若恒的不同, 但语气词的发音却像极了若恒的, 声声敲打在我的心坎上. 我在迷乱的思维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他.

周辰想请我吃饭, 我说不必了, 我要赶地铁回去. 他也不勉强, 他说他也乘地铁, 那就一起走.

出了门, 周辰伸出他宽厚的手看着我, 我竟然神差鬼使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温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