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噢,我想我明白,
一场雪正从指定的方向临近。
半月前我就手足冷冰,
垂下窗帘的时间越来越多,
这使我不觉间对明亮的东西有了感激。
譬如白天,窗帘后隐隐透来的光
总能让我知道世界还是活泛的,
知道如果肯开窗,窗外树丫上那只鸟
仍将投来探询的眼神。
正因为这些,我会主动出去,
用一条围巾与日子达成温暖的共识,
雪来的早晚大小,
已在其次。
之二
我不能为一场雪预定返程车票,
正如我不能算准一个时间,
在某个站台止住她下车的脚步。
好在
我可以穿过寒冷,掀开冻裂的地块
找到草根,放出囿于草根下的野火,
让他与锯沫或木炭结成姻缘。
在盛大的婚礼上,每个人都喝醉,
都满脸通红,唱出的情歌火辣辣让人沸腾。
我还可以从一件毛衣的袖口出发,
沿每针每线,将爱和温暖收集到指尖上。
用这样的指尖牵住日子,
把一种活菌传染下去。让每一个物事,
对冰冷产生免疫。
做这些时,一场雪正从指定的方向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