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值班记（二）ＶＡ病房

下一步要去ＶＡ医院看精神科病房的老病人了。写ＶＡ精神科病房所有老病人的病程记录要花两三个小时，这还是老胡子现在手比较快，而且学会在这些走形式的事上“萝卜快了不洗泥”才能达到的。由于在市民医院会诊，连同路上的时间，用掉了一个半小时，十点半肯定完不成所有的病程记录了。老胡给凡主治医打电话说明这个新情况，凡主治倒也开通：“急会诊当然是只能先去。那你什么时候把病历都写完了告诉我，我再过来签字。”还好的是昨天没有收新病人，所以今天不用写大病历和查新病人，这就省了不少事。一时间ＶＡ急诊室也没有呼，终于给老胡一点喘息的时机，能静下心来花上两个多小时把近二十个病程记录写完。

中午时，ＶＡ的值班主治医凡医生到病房找到老胡，关心一下老胡进展得怎么样。老胡说，还好，昨天没有收新病人，所以我们不用查房，急诊暂时还没有呼。老病人里有一个需要讨论一下。病程记录还差两三个就写完了。凡医生安慰老胡说，排班不公道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总住院不应该让你值这么多班。我会在医院里呆一阵子，你等会儿万一有什么事情就呼我。老胡说，我是第一年，准备好了多干一些的，现在手快了，基本还能应付。凡医生和老胡讨论了一下那个老病人的病情，说是等一下会自己去看病历决定怎么处理，老胡可以不用管了。

老胡把最后几个病程记录写完，赶紧到ＶＡ餐厅去吃点东西。值班时随时就可能忙得脚不沾地，恨不能有三头六臂，所以有点时间必须抓紧填肚子，吃了上顿说不定就没下顿了。ＶＡ餐厅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到了周末营业的时间还特短，老胡有几次想去吃时都吃了闭门羹。老胡心里有气，让老子干活的时候不分昼夜，可这些后勤工作却跟不上。买完吃完，呼机叫了，还没等看到号码，呼机又叫了，老胡一看，一个号码很熟悉，是平时经常打的那家似立医院的ＣＡＣ打来的，另一个给了７位数，所以能认出是市民医院的。如果给的是四位数就麻烦了，搞不清是ＶＡ的还是市民医院的。

ＣＡＣ全称是ＣＬＩＮＩＣＡＬ　ＡＳＳＥＳＳＭＥＮＴ　ＣＥＮＴＥＲ，送到私立医院的病人先在急诊室除外内科情况，如果怀疑有精神问题就送到ＣＡＣ由ＣＡＣ的人员评估。没有保险的病人送到州立精神病院去；有精神问题但病人不同意入院的也送到州立精神病院去；觉得大致符合要求的就呼值班医生，报告病情，让值班医生决定收还是不收。大家都知道，私立医院主要是靠主治医生运转的，所以通常值班的都是主治医生。老胡是那里唯一的住院医生，要替自己的主治医生值班。如果有问题可以问主治医生，但老胡的主治医生是主任级的，每天只来两个小时，其它的时间也不喜欢被打扰，所以绝大部分时候老胡必须自己作决定。这个岗位要求住院医在一定程度上能象主治医那样工作，以前都是二三年级的住院医才来轮转，象老胡这样才干几个月精神科工作就被排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老胡的主治医老萨都有些惊讶。看过河边写的《老胡考医生》的朋友可能还记得，老萨是很有实权的副主任，想当初曾经竭力支持接受老胡来这个ＰＲＯＧＲＡＭ。关于为什么老胡被排到这里，后来这件事在科里和排班的事一起闹大了，一直闹到科主任那里，闹得全科，甚至ＶＡ的精神科主治医们都知道了。如果有机会以后详细讲那些事情，现在继续讲老胡这一天的值班。

老胡知道ＣＡＣ的人经常跟主治医打交道，他们一般呼了以后会等着，过十五分钟再呼，所以可以等一会儿再回电话。老胡走到附近的医生休息室，坐下，拿出一张纸准备记病人姓名，所在位置和简单病情介绍。先回市民医院电话，原来是一个年轻人，吃了１０片ＸＡＮＡＸ，本来送到ＴＲＩＡＧＥ的，因为病人说胸痛就送到市民医院急诊室，让急诊室医生先除外心梗。急诊室医生检查了一通，觉得没有心梗，就想让精神科值班医生来看看病人是不是还想自杀，能不能放心让病人回家。老胡说，稍等一会儿，我在这边忙完马上就过来，我今天值三家医院的班呢。接下来给私立医院ＣＡＣ打电话，那边说，有一个萨主治的老病人在ＮＵＲＳＩＮＧ　ＨＯＭＥ闹事，又被送回来了。没啥说的，这种病人一定要收的，老胡说收，下一件事就是过大约三个小时病人住进病放，护士会呼老胡，让老胡在电话里下医嘱。在私立医院做医生神气吧，都不用当天过去看病人，什么事都有护士和社工做好，明天早晨查房时才见病人呢。其实想想也合理，因为他们都是主治医嘛，在ＶＡ的主治医头一天也不看病人，第二天查房才看病人呢。不同之处是，在ＶＡ医院做那些前期工作的是住院医（价钱便宜，还挂着个ＭＤ头衔），在私立医院做那些前期工作的是护士和社工（经验丰富）。老胡既然是替代行使主治医权利，当然就不用象一般住院医那样要在第一时间去看病人了。再说，老胡天天听班，要是一有病人就得驱车十多迈赶过去看病人，还不得累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