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打扫房间，翻出一盘录音磁带，放来听，一段圣诞夜的故事绘声绘色的传出来，突然间那些年的节日心境就暖暖的回流过来。
十六年前我来美国，儿子四岁半，因着访问学者的性质没有过日子长期打算，也就照那时的国情惯例只身远渡重洋。那时候的中国还没有习惯过圣诞节，在美国沐浴到圣诞的祥和欢快的期待的气氛后就想着要儿子也分享这节庆，也有圣诞夜的袜子，也会做圣诞老人的梦。
我买了圣诞的红袜子和届时才装入的礼物。又精心挑选了一本名为“圣诞前夜”的画册，并对着书一页页的把故事用中文讲录下来。一个大包裹带着我的一腔热情和母爱寄到了他手中。从那年起，儿子就学会了圣诞前夜摆好袜子在床头，郑重虔诚，年复一年。
次年暑期我回国探亲，临走儿子送我去机场的路上问我“妈妈，今年圣诞节能回来和我一起过吗？”虽没有这个安排，但我怎能拒绝他这种时刻的要求，“妈妈争取吧”，留了个活话，但我的决心已暗暗定死了。
转眼年底将近，我早早的就和老板商量再请假回国。老板摇头，年底课题正离不开我，且我没假期了。我解释不通就激动固执“我答应儿子了，不能食言！”。老板不解平日里从容淡定的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气急败坏的，看情景不准也没个好儿，只能应了。
我兴致勃勃的去买了一棵那年刚兴起的折叠圣诞树，又大肆采购各种挂件儿饰品，当然袜子和礼物是少不了的。全套按照美国的圣诞习俗，小一规格而已。我那心思，不能把儿子带来美国过圣诞，我把圣诞节给儿子“送”过去。。。
估计那年月，极少有人似我美中航班上不带紧俏货而托运圣诞树的：偌大个纸箱，值不了几个钱，上天过海风尘仆仆的…别人都摇头不解，可是看到儿子的欢乐惊呼雀跃，那种喜悦和感动延续至今。
等儿子来到美国，这圣诞节就过的更顺理成章熟门熟路了。且他的备袜子等礼物的年限长过了按说是不再相信圣诞老人的童话的阶段。是年我没有准备这个袜子程序，但那个前夜，临睡前他变魔术般的突的亮出个大红袜，“郑重其事”的摆在枕边。
我吃惊的企图辨别他那张童脸的“郑重”不知我该信其有还是视其无：有时这天真无邪和“贪得无厌”也就一面之遥。咳！谁叫我起了这个头呢，只好乖乖的逢场作戏。返身冲出家门，夜逛商场再次客串圣诞老人，装袜子没商量。
再后来，我们搬来东部。给儿子的房间是三楼顶层，矮矮的斜房顶。天蓝色的地毯，天窗翻开就有星星月亮作伴。对是否给他自己屋里床头按电视时，我和老安有争论：我可不想让他一应俱全的躲进小楼成一统。但老安一句诗意盎然的话就缴了我的械：“让他拥有自己的电视，让卡通陪他入眠，让他享受坐在星空月夜下做梦的童年吧！”
儿子长大了，圣诞袜子似乎早已遗忘了。到了离家上大学的日子，我帮他整理东西。打开他的经久不用箱子，那个彤红的圣诞袜子赫然躺在那里，和他一些小时的物件在一起。我抚摸着袜子，心中感到蠕蠕的温馨…我一直愧疚儿子的童年有那么一段缺少母亲陪伴的时光，但让我仍感欣慰的是，儿子的童年有爱，有梦，也有圣诞节的期盼。
祝朋友们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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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听当年录音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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