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我开始暗地里筹划写一本精神哲学方面的巨著:.这个大部头论著的主旨无非是说:悲伤是人类的根本性的处境,而人生的所谓意义,无非是对这样一种难以排遣的抑郁状态的终极性关怀与超越.
在这里,我想说爱是悲伤的源泉,同时又是对悲伤本身进行超越的根本性的动力.凡此种种,无非是想要对做为高等动物的人,做一神性的进化与宗教性的提升.
这本巨著写的非常快,快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简直有如神助.与此同时,我已经在暗自考虑本书的出版问题.
有那么一个黄昏,我正好写作累了,这时候伙计邀我下楼,过菊花园,端履门,上到城墙上头,做一"哲学慢步".在西安呆过的人都知道,这里的暮霭是有别于其他地方的.我想说的是这里绛红色的暮霭仿佛有种暗接今古私通秦汉的神奇法力,能把人轻易地带入冥想的玄妙状态.以至于多年之后,每当我回忆起这座老旧废都的黄昏,我总想说,那里的暮霭是"带功"的,带着某种类似催情的功力,引人以无限的伤感,别情,忧郁,苦离等等.
我和伙计就这样手牵着手在城墙上走着.伙计给我说了一个故事.说是当年德国的大哲学家尼采,每当散步时,碰上负重的骡马,都会急步上前.搂住马颈抱头痛哭:"我受苦受难的兄弟呵!"
我说我现在就想抱着你,"抱紧你,哭!"我定定地看着伙计说,"可我不敢."
---怕你胡,思,乱,想.
我们俩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