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的民主化浪潮》之四:三大全球化浪潮

《不可抗拒的民主化浪潮》之四:三大全球化浪潮
  
作者 : 亮剑!,發表時間:2/24/2007
【文章摘要】: 殷鉴不远,而滑铁卢之战已近在眼前,在伊朗战争即将拉开序幕之际,美国是否想到它的真正敌人与对手究竟在哪里?如果文明、宗教、传统远离政治,不为权力所裹挟,不成为政权政治基础,文明之间有的应该是对话与交流,而不是对抗与冲突。
  
【正文】
前面三篇连载文稿我着重陈述了在不可抗拒的全球性民主化浪潮中,人们在追求民主价值的同时,应该兼顾考虑的问题。在此,我进一步陈述政治全球化过程中已经造成的问题;在此民族主义与专制主义重新泛起的历史情境下,为什么民主化浪潮不可抗拒?民主化、现代化进程与传统文明及宗教的伟大复兴之间内在的渊源究竟是什么?
  
一、不可抗拒的三大全球化浪潮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与此同时,人类史无前例的迎来了三大全球化浪潮,迎来了思想观念与社会结构的深刻变革与冲突。而这三大潮流无一例外的以其强有力的摧毁性力量,瓦解着一切传统的国家形态,国家力量维持的旧有平衡被打破,新潮流下的新平衡却还没有形成。由此而呈现出全球性的地缘政治纷争、宗教冲突、文化冲突与民族冲突。
  
在三大全球化浪潮中,具有革命性力量而彻底改变人们思维方式与行为方式的一大潮流是信息化浪潮。信息化时代把人们从遥远迅速的拉近,只尺天涯以其赤裸的真实惊人的呈现于每一个人的眼前。当一个资讯面前人人平等的时代来临时,国家掌控、资讯垄断的旧有传媒机构的超越性地位几乎被瓦解,从此人们有了对比、选择与参照的资讯自由;有了自由寻求精神、文化与政治认同的机会。新闻自由在传统国家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幻,它就在人们的身边。这种潮流,超越于戈尔巴乔夫曾经倡导的公开化政策,构成了对传统国家控制力量的强大挑战,史无前例的让正义与民主在任何国家成为可能。在新闻自由与思想自由的情境下,人们根据各自的秉性,寻求着新的认同。国家的外在威权丧失其凝聚人心的精神纽带作用,而以传统文化、民族传承为背景的人们冲破外在国家威权强制阻隔,重新凝聚于共同的宗教传统与文明。这一方面表现为以意识形态对抗为基础的国家形态的瓦解,新的民族国家形态大量形成,从东西德柏林墙的崩溃,到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独立,到南联盟的民族战争,到朝鲜半岛高丽族统一欲望,我们无不惊讶的发现以文明背景、民族传承为精神纽带的认同追求与重新组合倾向,传统的帝国在瓦解,新的国家形态伴随着新文明的产生在崛起。这既是一种强大的破坏性力量,又是一种催生多元文明共建发展的建设性成果。与信息化潮流伴生的是一个多元文明交流与对话的璀璨世界。
  
第二大汹涌而来的浪潮是经济的全球化,自由资本以其不可抗拒、无所不在的力量,砸碎了闭关锁国传统国家的锁链,用利益与财富的动机,瓦解着人们既往的思想观念与意识形态,而史无前例的超越于一切传统道德学说,赋予了所有人自利的权利与资本的冲动。跨国公司、民间非政府组织与多元利益团体从所未有的冲破传统国家与政府的强制阻隔,而跨地区、跨国性的发挥日益强大的作用,取代国家与政府的传统职能,在构建全球性经济秩序的同时,瓦解了各民族之间以疑惧、排斥与对抗为表现形态文明断层与冲突,在共同的经济契约伦理与诚信原则的基础上,开创了空前多元文明平等对话与交流的格局。传统国家与政府的权力日益的边缘化,而丧失其对国内外资本与经济发展的主导性作用。财富话语突破国家权本位控制,反过来控制政府与国家行为,完成了对传统国家主权观念的第一次全面解构。在公民的经济自由权利面前,不再有国家意志可言。当陈良宇向胡温中央当局发出经济自治与地方自治的呐喊而禁止中央政府的指手画脚时,我们得以看到资本力量向国家意志发起的挑战与冲击。全球性的经济繁荣与危机早已把执政者从美梦与恶梦的循环交替中惊醒,惶恐而忐忑不安的感叹自身的有限、乞求上帝与主的赐福。请问在全球资本自由化浪潮面前,真还有国家主权可言?
  
第三大浪潮就是人权高于主权的政治全球化力量对传统主权国形态的解构;人民主权对国家主权的强有力挑战。以前苏联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崩溃为分水岭,冷战时期捍卫人权的民主思想与国家主权的专制思想的对峙与均势局面已经打破,专制国家与政府抗拒现代文明的最后一道屏障的道义基础已经分崩离析,国家主权观有如昨日黄花,在风雨中飘零、洗荡而日现其苍白枯黄,天赋人权观与公民权利意识已经深入人心。这一方面形成了构筑现代民主政治制度的社会基础,另一方面,在共同的公民政治、经济、文化自由与自决权利面前,完成对威权暴力下的专制国家传统形态的彻底解构。在这种不可抗拒的潮流中,传统多民族专制帝国纷纷瓦解,寻求民族自决与自治的力量空前强大。由此而依次打破旧有国家形态,如雨后春笋般的形成了追求民族独立与自由的世界性民主浪潮。犹如人类的理性必将与感性相伴随一般,全球化的民主运动是与其孪生兄弟民族独立运动密切相关、同时兴起的。
  
二、全球性的现代化进程与传统宗教的复兴
与这三大浪潮同时而来的是社会的深层次变革;公民社会、文化、政治生活的巨大变迁;传统的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化与商业文明的迅速过渡;是席卷全球的现代化进程。在阿拉伯世界,我们看到的是石油资源带来的巨大商业利益与财富,及以石油工业为依托迅速发展起来的基础工业、商业文明、现代化的城镇及高水准的宗教化现代生活;在亚洲、在中国、在越南等一些传统落后的农业国家,由于市场的彻底开放、
  
廉价的人力资源、丰富的可再生与不可再生物质资源、劳工工会组织的缺失、福利待遇的低下及残酷的市场竞争,在短短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迅速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经济奇迹,完成了从传统到现代的瞬间转型。
  
传统氏族、家族、家庭结构的破坏、生活节奏的加快、资本的野蛮积累、社会结构的深层次迅速变革、残酷的竞争及社会福利保障的缺失等等这一切,现代化既把人们从传统的习俗、禁锢与制度中解放出来,赋予了人们追求财富的自由,同时又把人们抛入了一个冷酷无情、缺乏认同与情感归属的虚无荒诞世界。从追求公民自治与自决权利而抗拒外在体制性束缚到获得自由后孤独的对抗野蛮残酷竞争的冰冷世界,在灯红酒绿的现代化文明的背后,隐藏的是一颗颗寂寞、荒诞、孤苦无告的心灵。在法治正义与市场伦理缺失的黑暗现实面前,现代化进程同时带来的普遍精神征候是心灵挣扎与精神崩溃下对认同的渴望、对信仰的追求、对传统宗教的依恋。许多人要么放弃曾经有过的局部自由而与有限权利重新结盟寻求世俗的庇护及强权者的认同,表现为全社会犬儒主义的盛行与黑社会的猖獗(由此宗教自由的缺失,人们失望的看到中共政权的法西斯化与不同程度对集体主义的回归);要么用现代商业文化手段人为塑造英雄与偶像,形成共同认同与追求的追星族;要么渴望传统宗教的庇护寻求彼岸的心灵港湾。由此,与现代化进程同时而来的是传统文明与宗教的伟大复兴。
  
在俄罗斯,我们看到的是东正教的重新崛起,从前的无神论者怀着从未有过的虔诚聆听着教堂缭绕不断回荡悠长的钟声;在中国,我们看到的民间宗教组织的大规模涌现与法轮功的崛起,中国传统佛教寺庙装饰一新,各方供奉香火者连绵不绝,地下天主教、基督教徒迅速发展,突破一亿人次;在阿拉伯世界,金碧辉煌的清真寺教堂与现代化城镇交相辉映,伊斯兰运动与现代化进程同时泛起,完成了现代文明的伊斯兰本土化。
  
而在欧洲,人们重新统一于共同的传统文明与宗教,欧洲一体化进程发展迅速,由此人们似乎看到,认同、信任与合作在某种程度上更容易产生于具有相同文化背景、历史传承的国家与民族之间,以文明为纽带的地区经济、文化合作组织大量出现。随着传统国家与政府功能的逐步弱化与丧失,紧随全球性民族自治、独立浪潮而来的是以文明为分界的重新组合。冷战时期的欧洲铁幕向东推移几百里,直达以东正教文明为分界的俄罗斯,南达穆斯林的土耳其。冲突往往发生在文明断层的交汇处,如科索沃战争、车臣战争、巴以冲突、印巴克什米尔冲突及911恐怖袭击。而不同文明间的合作与交流显得相对的困难,如土耳其加入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努力;如以基督教文明为背景的欧盟对俄罗斯入盟的断然拒绝。敏锐的人们似乎越来越清晰的看到,世界地缘政治格局以文明为分界线重新呈现于世人的面前。人们在寻找发生在文明交汇处的地区冲突与文明对抗为什么愈演愈烈的原因。
  
三、民主化浪潮的本土化趋势
在阿拉伯世界,与民主政治全球化相对应的是伊斯兰解放运动,取代王室政权的是伊斯兰宗教组织;在俄罗斯,具有强烈民族尊严感与现代民主政治信仰的第二代领袖叶利钦取代亲西方的戈尔巴乔夫受到俄罗斯人的信赖与追捧;在中国,在获得日益高涨的经济自信与文化自觉之后,人们从传统文化中寻找文明资源,在古代,人们找到了哲人老子道家的自由精神与无为超越哲学,在近代,人们从亚洲第一民主共和国创始人孙中山处不可多得的找到了现代民主政治的宪政源头、找到了东西方文明交汇的珍贵成果与完美化身、找到了民主运动本土化的精神领袖。在现代与传统、东方与西方,架起了对话、交流、融合的平台;努力推行着民主政治的本土化战略及现代与传统的完美对接。在日本、韩国、香港、南亚,上世纪的民主化进程并没有清除人们的传统习俗、历史记忆、文化基因,与民主化浪潮同时而来的是大中华文明与远东文明的崛起。如今的亚洲各华人或亲缘国家,基于相同的文化传统而日益的加强了相互之间的经济、文化、政治合作,统一于共同的中华文明。而唯一的例外,就是台湾陈水扁政府努力推行的去中国化政策,台湾的独立并不是问题,台湾人们理所当然享有现代民主政治制度所保障的政治、经济、文化自决与自治权利,但是它的前提是一个民主政府应有的中立态度,当陈水扁政府把去中国化当成政治使命强制推行时,我们不得不认为这既违背了民主政治的基本原则,也是一种数典忘祖背叛行为。然而,无论其如何操作,都无法改变台湾归属于中华文明的文化特征与民族符号。
  
从席卷全球的民主化浪潮,到民族的独立、宗教的复兴、多元文明的崛起及全球性民主政治本土化的趋势,虽然表面上呈现出一派纷繁杂乱、难辨真相、冲突不断的局面,却有其事物发展的内在渊源。在社会生活的宗教化与政治生活民主化发展趋势之外,与之相对立的一股历史性逆流,禁止宗教自由的中共政府及其日益扩张的黑社会化组织迅速的纳粹化而构成对世界和平的日益强大的现实威胁。
 
四、后冷战时代的失误: 放弃遏制政策,发起宗教战争、军事干预民族冲突
回归主题,前述三大自然成长、不断壮大、席卷全球的浪潮,是不可抗拒全球民主化进程的时代特征与现代化的内在动力。作为人类行为综合效果的总体呈现,却不是人类理智所刻意引导、人为构建的。面对这种自然的成长发展与文明昌盛,一时之间,人们还很难真正洞察历史的真相。几乎整个人类都不无感到无比的陌生,在突然敌人消失、西方世界放弃冷战遏制政策的同时,人们似乎失去了航标、迷失了方向。
  
我们是谁?我们的对手在哪里?无论是商业竞争、还是民主选举、还是王道政治权谋、还是东西方对抗,对个人、对民族、对国家,寻求认同与归宿是生存与发展的前提。当东西方对抗冷战的外在张力突然消失、东西方两大意识形态帝国失去了原有的向心引力,个人、民族与国家犹如自由电子,在漂移中寻求新的定位及价值取向。
  
至此,人们震惊的发现,我们正处于旧的地缘政治结构瓦解,新的政治生态与版图还未完成的历史性关键时刻。面对这一系列自然成长壮大的社会力量,人类的理性、人类对未来的预测显得如此的苍白。当人们预言人类的进化已经中止、冷战已经结束、永久和平已经到来、历史已经终结、基督教统一世界及一元化地球村已经形成时,人们发现在现代与传统、民主与专制、本土与全球二元格局之外,新的冲突、对抗与战争在无法区分是非对错与善恶的其他区域拉开了序幕,人类陷入了空前端的恐怖、恐慌与矛盾之中。
  
民族与民族之间、宗教与宗教之间、文明与文明之间,以及它们的内部,在全球性地缘政治格局的重新划分中,都无一例外、程度不同的发生着对抗、矛盾、冲突与战争。仅1993年,全球就发生了48起地区性种族冲突,原苏联加盟共和国地区,民族独立、自治与寻求新的文化与国家认同而导致对抗与冲突的事件大量产生,而车臣危机则是最典型文明冲突与民族对抗;旷日持久的台湾岛内统独纷争、蓝绿恶斗等等。面对这种全球范围内的基于文明认同的重新组合,犹如世俗的认祖归宗或兄弟分家,人们无法区分出谁是谁非、明辨善恶。
  
似乎整个世界陷入了空前的无政府状态,以往的东西方意识形态学说与思想似乎再也无法诠释问题的本质、找到解决矛盾的途径。而在混乱中彻底放弃冷战遏制政策,实施美国的军事干预政策,作为重大的决策失误,既给了共产主义残余势力以苟延残喘之机,又激起了非西方社会各民族对美国的仇视,由此而导致阿拉伯世界原教旨主义、种族主义的死灰复燃!以911恐怖袭击为标志,伊斯兰文明与基督教文明的对抗拉开了序幕,美国从此在意识形态纷争之外,开辟了第二次战场!这是一场难辨是非、找不到敌人的战争,无处不在的恐怖袭击者,让整个西方世界深陷于其中不能自拔。
  
“历史的终结”不过是想象中的神话,人类没有迎来永久的自由与和平。由此,人们于彷徨中自我反省、寻找问题的真相。作为强势基督文明与民主价值的强力推行者,美国完全放弃冷战思维与遏制政策、实施军事干涉、发起宗教战争与插手民族纷争,是其全球战略与对外政策的重大失误。而人权战略图式在不同的区域,取得的实际成果也喜忧参半;当西方迎来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战略时代、并把宗教与民主运动相捆绑时,文明人类面对的是一个混乱、冲突、偏离希望与正义的恐慌。
  
当人们把文艺复兴、政教分离、科学革命所带来的现代民主政治理念与普适价值与远古基督教义重新捆绑;当人们把民主政治制度下宽松的自由环境中所中兴的强势基督文明与中立化的自由主义思想理念重新融合,而无视、藐视、挑战甚至企图消灭其他文明的时候,人们发现现代版的政教合一神权正义观正赋予基督文明从未有过的功利动机与政治目的,由此而无限扩大了西方世界的敌对阵容,由此而引发出根本就不应有的文明对抗与冲突。为现代专制主义挟持民族主义与民族文化,重新包装自己而用文明捍卫的借口对抗现代民主政治潮流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最好借口;重新组合起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完全归属于不同文明甚至曾经不相容的国家,如中国与伊朗、伊拉克、阿富汗塔利班、俄罗斯等,为对抗共同的威胁,重新汇聚在一起,用武器扩散、核讹诈、恐怖袭击威胁挑战着整个世界的和平。小到以色列的隔离墙、大到欧盟对俄罗斯的排斥,在文明之间,重新铸起了把他们分割开来的铁幕。全球战略的文明对抗图式与思维范式取代冷战思维把民主化浪潮引向了歧途。
  
殷鉴不远,而滑铁卢之战已近在眼前,在伊朗战争即将拉开序幕之际,美国是否想到它的真正敌人与对手究竟在哪里?如果文明、宗教、传统远离政治,不为权力所裹挟,不成为政权政治基础,文明之间有的应该是对话与交流,而不是对抗与冲突。
  
面对恐怖袭击、民族战争、宗教战争、核武威胁与讹诈,美国总统布什疲于奔命、首尾不能相顾、民意丧失,共和党国会选举失败。在迷茫与彷徨之后,面对全球性的灾难性后果与历史深渊,亡羊补牢、尤未为晚,美国有了重新思考选择的机会。(待续)
   (自由圣火首发)
(《不可抗拒的民主化浪潮》之四:三大全球化浪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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