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谷之行(129)

王琰是接到电话后第一个赶到医院的。芳芳的手机偏偏关机，她又不想突如其来地麻烦别的朋友，就直接叫了辆出租过去。

她刚刚跟燕儿姐通了电话。今天燕儿姐被早早放假，已经跑旧金山看姐姐去了，虽然她也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但是一时赶不回来。现在王琰孤零零地坐在急诊室外面，身边尽是形形色色的不安。

除了燕儿姐和她，医院还通知到谁，王琰不知道。护士只说，老太太身上揣着的名片的电话打不通，而背面有她的名字和电话。他们了解亲疏之后，让她立即想办法联系关小东。

她习惯地拨关小东号码的快键，等听到关机提示才反应过来她手机里存的是他美国的号码，正是医院打不通的那个。她一时更加慌乱起来。前几天打电话到他家时，她在得知他回国的震惊之中没想到管他妈妈要他这次的国内电话。现在老妈在急诊中，还有谁会知道关小东的行踪呢? 她想到了阿杰。虽然她觉得关小东跟阿杰联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实在不熟悉他国内的其他同事和朋友。

电话接通的时候，阿杰刚刚睡下。王琰解释说关小东妈妈突然病了，简短而急促地要了电话号码，甚至没跟阿杰寒暄一句，随着一声谢谢就送了盲音。阿杰呆滞地盯着手机里接听电话的记录，好象无法辨别刚刚的虚实。他骂了一句，重新倒头睡去。

现在，王琰已经联系过了关小东，她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真正安慰他什么，她只希望他已经平静下来，尽快顺利回来。她好想在他身边，即使默默无语，也可以让他的头在她的肩膀倚靠一下，帮他分走些焦虑和无助。然而忙乱过了，却也再没有她能做的事情。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半仰着靠在沙发里，等医生来，等燕儿姐来。

这不是她常去的那家医院，她去看妇产科的那个医院的楼下也有急诊室，但是她每次路过那里都无视它的存在。她自己也有好多年没进过急诊室了，她平生更没有象现在这样在急诊室外焦急无奈地等过。

她掏出刚才护士给她的那张名片，翻到背面。在她的信息下面，正是关小东国内的号码。如果她刚刚冷静些，动动脑子，就不会冒然去问阿杰。电话中她寥寥数语，并非是她有意逃避阿杰，她真地想都没来得及想。今天，除了关小东和他妈妈，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她生活中的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关小东接到王琰的电话，晕着头回房取了护照机票，直奔机场。半夜三更地，他没奢望能跟航空公司联络上。他的头有些沉，但是他很清醒，只要人在机场就会有办法，离飞机近些，也就离美国近些。

他东奔西跑，总算从另一家航空公司弄到一张头等舱机票。王琰已经又来过电话，说他妈妈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继续观察。他天真地要听妈妈讲话，王琰说她还在手术的麻醉中昏睡。他的眼泪立刻无声滑落。燕儿姐和王琰都说安慰他说她们会在医院陪着他妈妈，他谢了燕儿姐，却没忘了叮嘱王琰现在不能把身体当儿戏，晚上无论如何回家休息。

王琰也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等到老妈醒过来，她就跟芳芳回了家。然而这一夜她睡得很累，一个接着一个的梦，天光大亮时，她梦见了飞机。吃过早饭，芳芳又送她回到医院。

她们在病房门口止住了脚步。病床旁边，关小东在椅子里躬身低头，两只手抱着老妈的手，屋内只有各式各样测量仪表的声音。王琰的眼里猛然噙满了泪水，她熟悉的那个魁伟的男人已然模糊成了一个孩子的形像。

“小东，你回来啦。。。”芳芳怕吵醒老妈，小声说。

关小东缓缓地转回头看她们，除了哀伤的眼神传达着生息，此时的他简直就是一个木偶。

王琰忍不住呜咽了一声，泪流满面地奔过去，把他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

一周无贴，going to Tahoe. Happy Valentine's Day, Happy President's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