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见闻与感想(1)
------欧洲与非洲
润涛阎
4-3-05
(一)
寒冬腊月,航班号为CA8851的超豪华777客机满载着各色人种包括黄皮儿、白皮儿、黑皮儿以及不黑不白不黄但仔细看也黑也白也黄的乘客从芝加哥直飞北京。飞机上出人头地的有十几个美女十几个款爷十几个帅哥十几个大爷。剩下不出众的几百人就是自掏钱包的陪客了。俺润涛阎就是其中之一。
飞机起飞半个小时,一位金发空姐用带有扭腰客口音的中文问我要喝什么饮料。想起老灯回国在飞机上的奇遇,加上自己现在是飞向祖国的左派,就旗帜鲜明地理直气壮地回答要中国热茶水。跟老灯同座那位左派相反,俺立刻得到了一杯热茶。别说茶叶,就是茶杯也是中国造。她刚走,一位送报纸的黑皮儿空姐问我要看什么报。她大概是南方人,她的中文比白皮儿送茶女口音更重些。我不改左派的身价,提出“人民”二字。要看看与时俱进了的今天是人民日报还是报日人民。她从容地递给我一叠,打开一看是“中国青年报”。考虑到青年是人民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也就忍了。说了声谢谢。左派的光辉形象俺不能给毁了。
报纸还没看完,晚饭来了。虽然是盒饭,清一色中餐。我四下张望,数了数土人洋人比例,竟然发现土少洋多。比例大约为一比二。满机舱的中国菜味道,把这超豪华客机立马变成了中餐馆。
吃完饭打开属于自己的电视,第六频道在放一部英国影片。两对夫妻互换性伴侣的裸上身镜头让我旁边的那位哥们连看了四遍。这电影在美国绝对是R级。
此情此景使20年前的往事一下子回到眼前:早上九点航班号为CA981的747中国民航客机满载着几乎清一色黄皮儿外加十来个白皮儿的乘客从北京飞往美国。飞机上的空姐个个漂亮出众,讲的都是英文;吃的全部是西餐。那是我第一次吃西餐,竟然把一块黄油当成奶糖放入嘴里嚼来嚼去最后吃出了山羊味;电影反复播放的是“牧马人”。
而且在20年前的CA981客机上,感觉到的是逆时针转,觉得十几个小时都是黑夜。盼着黎明,但始终不见天日。到了美国才看到曙光。20年后的CA8851,追逐着晚霞西飞。 到了北京天依然是亮的。起飞时是下午3点多,到北京还是下午3点多。飞机跟地球自转同了步。从飞机上不停地眺望。眼底青山陪水转,云外银鹰伴日飞,那美景难以用语言表达。
20年前中国空姐崇洋;20年后洋人空姐媚中。当然一切都是为了商业利益。
20年前的CA981 与20年后的CA851相比,实实在在表明中国已不是过去的中国。作为一个整体,中国已经从地上爬起。虽说上半身还鞠着躬不敢露头,下半身已经挺立起来站稳了脚跟。从前面看的人看到中国这个巨人有了阳刚之气,已经“崛”起,可奸洋人了,致使“中国威胁论”大当其道;从后面看的人看到中国“撅”起的是屁股,口口口口口口。导致“中国崩溃论”甚嚣尘上。
我前边座位上坐者一对在北京工作的美国白人夫妇和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儿子。俩口很健谈,中文相当不错。儿子在北京念书,可看得出来他在北京待的时间还不太久,跟父母讲英文时父母劝他讲中文。他还拿着中文课本。吃饭时,夫妻俩默默祷告。儿子不从,而且用英文反驳:“God does not make everything!!most things are made in China!” 中国成了造万物的上帝,听后令我忍俊不禁。
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剩下的十年找不到北。
(二)
北京机场就要到了,耳边想起当年每次到外地出差回北京时喇叭里广播员的声音: “旅客同志们,北京就要到了。北京是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是中国文化政治的中心、、、。”这次,这个调儿已经听不到了。
感觉今年春节特别冷。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出了机场一进北京,眼前看到的北京别说与二十年前比,就是五年前也不可同日而。变化可说是日新月异。豪华的旅店亮丽的楼群披挂着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骄奢洒脱地把鹅毛雪花照耀成绚丽的真丝绸缎而迎风起舞令你眼花缭乱。三环四环五环,电车汽车火车,男人女人不男不女的人、、、车水马龙,你不得不惊叹北京已是个摩登都市。霓虹灯灯罩下:
“洗浴桑拿按摩中心”、
“包间跳舞依偎歌厅”、
“吃你喝你摸我餐馆”、
“小姐老爷废寝旅店”、
“你买单我献情酒吧”、
“爱你没商量人才交流站”、
、、、五花八门,目不暇接。
“欧洲!” 我几乎喊了出来。我几年前多次去欧洲出差,当年心中总是在想:我的祖国何时才能成为欧洲啊?今天的北京使我情不自禁地喊,这就是欧洲!
(三)
我老家在北京正南,皇城脚下的大平原。逛完了我曾经住过十年的北京该回老家了。 在车里二姐告诉我,沿着新建的高速公路一个小时我们就到家了。我立刻问她那条老公路还有没有。她说有是有,但二十多年不维修只剩下石头籽了。坑坑洼洼很难开。为了有回家的感觉我建议走老公路。当年骑车去北京做买卖、上大学读研回家探亲走的就是那条光滑滑的油漆公路。在我的要求下,她也就答应了。
下了平坦亮丽的高速公路,汽车就象小毛驴一样颠簸起来。公路上到处都是坑,拖拉机摩托车自行车你来我往穿梭不停。到集市赶集人山人海。人的喊叫声、车喇叭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这里离京城只有十几里路之遥,公路两旁到处是农家的玉米栉杆,在白雪的映衬下发着黄光。黑黑的炊烟在农家的房舍上面徘徊。往车后边一看,车轮甩起的尘埃足有一丈高。定睛一看,眼前雪花下面到处都是沙土。
“非洲!”我喊了起来。我的感觉告诉我:与北京那欧洲相比,这农村就是非洲。惊奇的是这欧洲与非洲之间只有一个转弯路口。我在那转弯路口处多看了一眼,在这欧洲与非洲交界处有一个亚洲四小龙式的衔接地带。这一带的房子家家门朝北,朝向欧洲,仰慕欧洲。而把厕所修在后院,对着南边的非洲。
在这非洲的冬季,没有一点绿色的痕迹。树上只有干干的树枝,树枝上连个麻雀都看不到。树底下有一些可怜的枯草。这枯草还不如天上的云自由,虽然二者都随风起舞。一群男孩在陡坡上点起了火把。看起来车外的孩子们感觉当时的天气不算太寒冷。雪花打在小孩子们的脸上,他们一点都不在乎。这与我孩童时代何其相似乃尔?我找到了我的童年。便东张西望,感觉到两只眼睛不够用。看着看着,这非洲也今非昔比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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