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看官再问一次:西藏的问题是什么?

新闻周刊记者对达赖喇嘛的专访(转自我的中国)

新闻周刊记者Melinda Liu和Sudip Mazumdar,在印度达兰萨拉,西藏流亡政府总部,对达赖喇嘛做了45分钟的专访,达赖喇嘛谈到他愿意与北京进行谈判,他对未来的担忧,以及一些中国政府官员私下带信给他表示同情。

新闻周刊:你是否认为中国官方希望随着你的过世,而解决西藏问题?
达赖喇嘛:我不知道。我不认为随着达赖喇嘛的过世,西藏的斗争会随之停止,西藏会没有希望。无论西藏内外,老一代都会过世,而新一代会继承相同的精神,有时甚至会更强烈。所以我死后,年轻一代会起来。

新闻周刊:如果温家宝或者胡锦涛在这里,坐在你面前,你会跟他说什么?
达赖喇嘛:我经常喜欢引用邓小平的话,请实事求是,这很重要,我会力陈,藏人心里在想什么,以及在那里正发生什么。如果温家宝总理在的话,我会这样告诉他。当然我对他俩都很尊重,特别是温家宝,他看起来很温和。我还会问他,“请证实你最近的指控(达赖喇嘛煽动了西藏的骚乱)”(笑)

新闻周刊:你有与中国领导人沟通的秘密渠道吗?
达赖喇嘛:非正式的,正常渠道还在那里。

新闻周刊:新技术,比如手机、数码相机、电子邮件等,是否使当局更难控制这场骚乱?
达赖喇嘛:是的

新闻周刊:这变得不可能?
达赖喇嘛:现在当局通过关闭这些服务,试图加以控制,但要控制所有,毕竟是非常困难的。

新闻周刊:这次与80年代的拉萨骚乱有何不同?
达赖喇嘛:那时候,主要是在拉萨地区。现在有一个因素是,在其他地方,也能看到图片。主要还是藏人的不满在蔓延。现在,甚至到汉区的藏僧,都带着雪山狮子旗。对此,我非常吃惊。现在整个藏区的人们,都有强烈的感受。如果(中国当局)真把藏人当作平等的兄弟姐妹,并信任他们,这就不会发生。

新闻周刊:甚至在少数民族大学上学的藏族精英,比如北京、兰州,都举行了守夜静坐、和平抗议,为什么?
达赖喇嘛:是的,是的,他们有不满,你可以想象流浪者的感觉。我偶尔见过富裕的藏人,他们经济富足,有好的房子。有一位先开始跟我说,他没什么苦恼。后来他承认(他感到)精神上苦闷,然后他哭了。作为藏人,他们感受到汉人某种难以形容的歧视。

新闻周刊:你担心将来你过世后,暴力可能会抬头吗?
达赖喇嘛:是的,我确实担心。只要我活着,我会为藏汉和睦贡献全部。否则,是没有意义的。更重要的是,藏人的佛教文化传承,可以给许许多多信仰真空的汉族年轻人,带来更深刻的价值。毕竟,中国传统上是一个佛教国家。

新闻周刊:你觉得中国领导人想要你如何体现你的诚意?开展对话前,温家宝想要你接受两个条件:放弃西藏独立、放弃暴力。
达赖喇嘛:去年在华盛顿,我们和一些中国学者会谈,包括一些来自中国大陆的,有人问我,“如何保证西藏(未来)不会从中国分裂出去”?我告诉他们,我声明没用,我签名也没用。藏族人民的满意,才是真正的保证。最后,如果他们感到在中国更有益,这样,才是西藏永远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真正保证。

中国政府想要我说,很多个世纪前,西藏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如果我做了这样的声明,许多人会笑我,因为我的声明,不会改变历史,历史就是历史。

所以我的办法是,不要讨论过去。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过去西藏是否属于中国并不重要。我们要面向未来。我深信,新的现实已经展现。现在时代不同了,不同种族、不同国家,因为相同的理念,已经走在了一起。看看欧盟……相当好。国家之间的互相斗争,有什么用处呢?现在,藏人加入(中国)会更好。我坚信如此。

新闻周刊:你曾经说过,有两位政府官员私下传信说支持你。西藏或者中国大陆的其他地区,是不是有不少官员私下同情你?
达赖喇嘛:是的。

新闻周刊:有多少?
达赖喇嘛:我不确定,但是许多普通的汉人,数千人,已经来过这里。几个正式的官员曾传信过来。我深感会有所变化(中国领导人的态度)。现在重要的是,中国公众应该知道事实。他们应该对西藏更多了解。

新闻周刊:这困难吗?中国的因特网很大程度上是受监控的。这导致,人们的观点趋向偏激,经常是很民族主义的观点。
达赖喇嘛:是的,是的,这我知道。1959年前,藏人对汉人的态度,是比较亲密的,甚至是习以为常的。在拉萨的中国商人受人尊重,但是在西藏,因为蒙古以及部分苏联佛教团体发生的事情,共产主义是令人害怕的。后来,中国的共产党,来了许多士兵,他们的态度咄咄逼人,更加严厉。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们抱怨这些“坏共产党人”,但从来不说“坏中国人”,从来没有。

在最近20年里,我会见了许多从西藏来的藏人,有学生,有政府官员,也有商人。他们都很不满,提到汉人,有些人用了贬损的态度。在监狱中,同室的藏人汉人甚至都区别对待。我认为这很糟糕,必须要改变。不是通过严厉的方式,这只会适得其反,而是通过增进信任。我相信,真正的自治可以恢复信任。我会一直为此努力。这不仅仅涉及政治。我的目标是创建快乐的社会,真正的友谊,藏汉人民的友谊是最基本的。

新闻周刊:一些最近的伤亡照片,彩色的,令人不安,你看过吗?你的反应如何?我们听说你哭了?
达赖喇嘛:是的,我哭过一次。藏传佛教文化的一个优点是,在知识层面,有很多的混乱、焦虑、担忧,但更深的感情层面,则是平静的。每晚我在做佛教功课时,都会包容中国的猜疑,将信任与同情,做为回馈。也就是将消极的感受化作积极的。我每天都如此。这样的帮助很大,从而可以保持感情层面的稳定。所以在前些天,尽管有很多担心与焦虑,我的睡眠还没有被破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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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问题是什么?---nile

问题不是西藏是不是中国的,而是西藏是中国的什么。一块光彩夺目的美玉,精神与理想的高原?还是一块古老而恒新的创伤,永不停息的疼痛,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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