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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让我感动的文章,一个让我感动的人)
很喜欢成岗,他是《红岩》里一道绚烂的风景。
每次读《红岩》,成岗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一如他的名字,他沉稳刚烈、意志坚强,既跳跃着青春的激情,又具负着成熟的隐忍。书上这样说——“成岗宽肩,方脸,丰满开阔的前额下,长着一双正直的眼睛。他是中等身材,穿一件黄皮茄克,蓝哔叽灯笼裤套在黑亮的半统皮靴里,领口围着紫红色围巾,衬托出脸上经常流露的深思的神情。”这是一个时尚而端正的青年,但成岗的魅力远不是这些外在的描述所带来的,在小说有限的篇幅里,他带着激情、正直、勇敢、坚毅、刚烈,那么生动真实的站在你面前。
喜欢成岗,莫如说是崇拜他、敬仰他。他年轻刚毅、含而不露,透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老练。在担任厂长期间,他忍辱负重,承受着同志与妹妹的误解;被捕以后,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酷刑,像一道坚固的防护网,用他的血肉之躯,护卫着组织的安全。我记得那恍如真实的一幕一幕:那个废寝忘食刻印《挺进报》的成岗,那个被捕时安然与母亲告别的成岗,那个愤然扑向船舷的成岗,那个躺在刑讯室地板上一动不动的成岗,那个激情写就《我的“自白书”》的成岗,那个在白公馆隐忍坚毅的成岗,那个在特别医院里用顽强的意志抗拒弥幻的成岗……成岗,就这样带着他喷涌蓬勃的青春活力,带着他坚韧不屈的伟大人格,走进我们心灵深处。我们痴迷也好,崇拜也罢,都是一种对英雄的敬仰与怀念。
是的,他是英雄,伟大的英雄!
相信看过《红岩》的人,都不会忘记刑讯室里成岗与许云峰相遇那个片段。成岗的坚韧、刚烈、激昂,在那个时刻,被渲染的淋漓尽致。那惊怵的场景,已不是用血淋淋所能形容的。我不知道人怎么可以承受这样深重的苦难,但我知道,正因为他承受了如此深重的苦难,他的浩然气节,他的人格力量,都在那个时刻迸发。他是囚徒,他是受难者,但他是骄傲的胜利者。如同《红色娘子军》里的洪常青,他骄傲地宣判敌人的失败与灭亡,这样的蔑视,这样的豪气,生在骨子里,附于灵魂中。在千凿百炼中,在炼狱的灼烤中,他们成为楷模,成为英雄。
这样的英雄不是虚幻的,他真实的存在过。成岗的原型——陈然烈士,正是在五十九年前,用他自己年轻的生命,完美地书写了一个英雄的伟大。事实上,陈然所受到的酷刑,比小说中的成岗更为惨烈,更为惊怵。他所表现出来的气节与无畏,飞扬着青春的不羁,放射着理想的电火,散发着眩目的光芒,他是真正的偶像,为万世景仰。我注视着陈然故居的照片,想象着他被捕的那一刻,镇静地走下阁楼的木楼梯;我望着歌乐山葱绿的山峦,想象着陈然被囚禁的日日夜夜;我看着开满野花的大坪刑场,想象着陈然身中数弹而屹立不倒的身躯……
“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这样的话,已经鲜有人再提起了。在当今浮华的喧嚣尘世,陈然这样的英雄,也已经鲜有人记忆了。但是,我们忘了吗,真的忘了吗?
英雄是不应该被遗忘的!
记得,在电影《烈火中永生》里,已经没有了成岗的影子。我一直以为,许云峰、江姐、成岗是《红岩》里三个不可或缺的支柱,他们同样的绚烂,同样的壮烈,同样的伟大。《红岩》这样一部震撼人心的作品,在搬上银幕后,却砍去了其中一个不可缺失的支柱,这让人感到非常的可惜,也非常的不解。不知道第一稿与第二稿的剧本里有没有成岗的位置,我看过第三稿的剧本,成岗了无影踪。这样一个优秀的艺术形象,这样一个伟大的英雄,没能在银幕上永生,这不能不说是影片编导的一个重大失误(如果仅仅因为篇幅原因,完全可以拍成上、下集)。我无数次的念着成岗这个名字,我想,《红岩》的作者把这个人物取名为成岗,蕴含了作者怎样深厚与景仰的情感啊。
唉,让我一声叹息吧。
真实的陈然,用他的青春与热血,留存了成岗;《红岩》的作者,用他的虔诚与景仰,塑造了成岗;只可惜,在六十年代英雄形象辈出的影坛,银幕上却没能再现成岗。那擦肩而过的身影,幻化为我们永恒的想象。百炼成岗,百炼成钢,只留一个永远的缺憾,永远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