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锁住笔
为什麽却锁不住爱和忧伤
在长长的一生里
为什麽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席慕容
爱读是属于retarded. 只有在大学的第三年才开窍,对女孩子感兴趣。那时喜欢过一位同系同年级的一女生。前面的近三年时间与她只是认识,见面打声招呼而已。直到有一天一次偶然的机会,爱读对她有啦很深的印象,有一种要认识她的冲动。以后与她的相知成为自己一生甜甜的,也带来阵阵心痛的回忆。
记得那是夏日的一个黄昏。晚饭后去教学楼上自习。多数的同学晚饭后还没回到教室。楼里空空的,静静的。走到一教室前见到她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浅黄泛红的夕阳从窗中投射在她的身上,她像一尊雕塑的女神安详,温柔,带着若有若无的一缕幽伤坐在那里遐思。不想进去打扰她的清静,也不知心神不定的我该说什么。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前端详着她,许久,许久。
自那以后对她刻意的注意起来。她梳着长长的辫子,经常把辫子盘在头上。据同学讲,她随父母在军队大院长大,上学前是在兵团。所以她经常是穿着一身女兵的衣服。她不是很漂亮,可她标致,灿烂,充满朝气。她脸上有几颗雀斑。有一段时间爱读觉着雀斑是上帝给女孩子展示媚力的又一恩赐。也有一段时间为自己的太太没有雀斑遗憾过。
一次上课,自己有意识的坐在她旁边。课间休息时找话儿和她聊啦起来。记得在她拿出的一摞书里有一本《十月》。自己装作爱文学的样子借啦来。就这样一来二往的两人熟识起来。有时吃过晚饭俩人相约在校园里走走。一路上谈向往,谈人生, 谈最近读的书。记得有一次谈起丛维熙的小说。俩人对人物的理解不一样, 争论了近一小时。她有时讲起她兵团的故事。爱读当时非常喜欢听。好羡慕她的人生经历,狠自己生不逢时。有时没风的日子俩人会在一起打羽毛球。她不是爱读的对手,可她打球非常的认真。争取救起每一个球。好多次自己举起的球拍轻轻落下,我真的不忍心把球杀死。
很多次和男同学玩儿完去食堂吃饭察觉没带钱包。看她在前面排队就求她带一份儿。她总是买一份食堂最好吃的给爱读。有一次一同散步路过一雪糕摊。爱读对她说:“今天我请你吃雪糕, 想吃多少都可以。”她笑着说:“我只要两个。不想吃多了肚子痛需要你把我背回去。”后来一直遗憾当时怎么那么听话,应多买些让她肚子疼。
和她熟了后,也问过她那个黄昏在想什么。她笑笑不肯告诉我。俩人的关系一直维持的像好朋友。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是单单的喜欢还是朦胧的爱。
几年前同学们组织毕业20年返校活动。多年不联系的同学也都电话联系起来。要回去的前几天,留校任教的老班长打来电话。闲聊中了解到她所在的班也在同一时间,同在母校聚会。放下电话心里好激动。马上想到要给她带一样礼物。第二天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在Mall 里转,最后给她买啦一条意大利产的长丝巾。
在回去的飞机上,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她。二十年没见面,她一切都好吗? 她还会留着长长的辫子吗?她脸上的雀斑还会在吗?她一定很幸福吧?她的LG和孩子也会和她同来吗?见到她的孩子该让孩子叫自己舅舅,还是叔叔?见面时真得好想给她一个拥抱,她会不会尴尬?这些问题一直都在脑子里飞舞着.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自己终于睡着了。梦里,她帔着那美丽的长丝巾缓缓含笑的向自己走来。微风吹起她得长长秀发,在风中飞舞着。。。。
到学校的第一天和同班的同学草草的打过招呼就跑到他们班的聚会地点。去的路上心跳的特别快。好像又回到恋爱的时刻。走在去聚会场所的楼梯上又想起一段陈年往事。一个周末俩人一起去上自习。楼里行人稀少。爱读建议俩人比赛看谁能先跑上五楼。跑到三楼胜负已见分晓。为了让她赢,爱读放慢了脚步。到了五楼她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头扑到我的怀里,大口喘着气。这是一年多交往中俩人最紧密的一次接触。
进了她们班聚会的会议室,大多数同学都认识。嘴上打着招呼,眼睛在努力的搜寻她的身影。没有找到她。把她们的班长拉到墙角寻问她为什么没在。班长凝重的告诉我,她已于前年因癌症过世。听到这话,泪水滚滚流下。真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痛哭。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责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和她联系?为什么只有死别才体会不能承受之重?
岁月的河水荡涤心灵,留下最真最美的回忆。这几年眼前常常浮现她美丽的身影, 耳边不时响起她朗朗的笑声。心里总觉着她没走远,她离自己比以往更近。也多次扪心自问如果有来生我会怎么做。答案一次比一次清晰,我会坚定地告诉她“我爱你!”
近几年努力的去叁加癌症协会的一些社区活动。想让更多的人不失去说出“我爱你”的机会。也为了用这独处的时间在心里和她私语,告诉她:“和你相遇是我人生一段最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