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伟坐在旁边儿看着我喝汤,眼神温柔关切至极。没喝几口,我就开始有点儿冒汗。家伟赶快伸手去桌上抽出张纸巾,在我脑门儿上轻轻擦了个来回。我感激地冲他笑笑,再次暗叹眼前这个男人的魂儿里肯定就是我这辈子没能有的姐姐。我刚真是病糊涂了,还傻问他我哪儿不如Jason,明摆着的,我不是男的啊!“你要是觉得Jason配得上你,我就跟他握手言和,”喝完汤,我囔着鼻子请降,听起来倍加诚恳。家伟接过空汤碗,等我躺好,帮我盖了盖被子:“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儿睡,等出大汗了小心别凉着。”这汤简直奇效,以至于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不大糟糕。我想,再这么养上一天,周一我准不好意思跟公司请病假了。果不其然,周一早晨我不仅按时起床,而且精神也更好了些,我甚至想起来我的手机还在关机状态,我更甚地隐隐有些想知道这两天有没有人给我留什么言。梁任信之类的。就是有他的留言我也不听。我这么咬牙切齿地叮嘱着自己,心跳却仍然有些加速,我打开了手机。在我这两天没接的电话里,有好几个家伟打的,只有最后一个留了言,他叫我汇报病情;有一个我哥的,说他正在机场等着飞回温哥华;还有一个凯文的,问我周末都过完了,到底还想不想请他吃饭。查完了,没有梁任信的。我不相信,重新快速按了一遍来电显示。的确没有他的名字。两天前我确实让我哥转告过他们别给我打电话,但是梁任信真就能做到悄无声息?!我从餐馆不辞而别,他真地可以若无其事?!我顿时有些出离愤怒的感觉,攥着手机来回快走了几步。如果他留了个话等着我删,我会舒坦很多。可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那就算了吧!我站稳的时候,再次咬牙切齿。我知道这气不值,该消,可是我到了班上,似乎还多多少少地带着些。Ben例行私事来跟我侃周末,我说,我大病一场,你不想被传染的话,赶快躲远点儿,我也好歇歇。Ben见我不够友好,悻悻地躲回自己小窝去了。“玲,周末好吗? 这是今天面试的时间表和简历,我刚接他进到会议室,”我正盯着实时股价,秘书进来递给我几张纸。“挺好,你呢?”对老板对秘书,我永远是简单的挺好。秘书的也挺好回答就跟着些细节,我笑容可掬地陪她聊,直到她轻盈地退出去,寻找她的下一个目标。手里这几张纸的内容,其实周五就都在我的邮件里,只是我没看。如果我先打印出来了,那不是就浪费了今天秘书的工作,我边给自己找借口,边翻看起来。我不是很明白公司为什么这时招人。现有的员工都不给发新股票,难道新招来的还会有分股? 可要是没有股票,谁还能只凭固定工资奔这儿来啊? 之前我们面试过的,基本上不行,有一个我们想要,可人家没来。今天我手里这个华人的简历看上去还不错,我估计等到谈钱的时候恐怕又成不了。这些事怎么说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因为它们对公司近期的股价绝对没什么影响。爱成不成。我把简历扔在桌上,起身去泡咖啡。路过会议室,我瞄见里面坐着个穿着笔挺的帅哥,我一时兴起,推门进去想跟他先寒暄几句。他闻声回头看我,我立刻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