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家里穷，吃鱼只能是自己钓。春天是鱼产卵的季节，钓上来的鱼往往是“怀孕”的，满肚子的鱼籽。妈妈是烹调高手，鱼籽盐淹过夜，第二天油煎，再拌切得细细的辣椒炒，一盘香喷喷的鱼籽炒辣椒真是美味呀。那时，农村有一个说法，小孩子多吃鱼籽会不认识秤。因为农村用的秤杆上刻的是鱼籽一样的星星点点。不过，老娘从不限制我们吃。
结婚成家后，没有满足老娘“娶个会烧饭的老婆”的愿望，娶了个“五谷不分”的太太，在鱼米之乡的江苏昆山安家。一天，买了条大肚的鲤鱼回家。太太一看满肚子的东西，立刻就叫唤上了：“让你去农贸市场真是浪费。这三斤的鱼，肚里至少有一斤的垃圾吧。”当俺告诉她这鱼籽是一道美味时，人家还满脸的不屑一顾呢。
等鱼子上了餐桌，美味也一样让城里人动心的。这不，到了美国，这春天钓上来的鱼也常常有这意外收获。食髓知味的太太和两只小猫常常是为这意外收获欢呼不已，当然，老爸没有把“湖南基因”遗传给儿女，辣椒炒鱼籽就只能变成了炸鱼籽了。
今年的第一杆，就收获不少。可惜这没有耐心的太太，不知是没有耐心，还是害怕油炸鱼籽溅起的油滴，居然没有炸焦就上了餐桌。俺说那是暴殓天物。
今年的第二杆又有意外收获。老爸这次是自己“操刀”，两面炸得金黄。九大块，老爸分了三分，一人三块。儿子跑过来，捧着自己的一分，用手一抓，太烫，就给老爸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姐姐妈妈偷吃他的那份，就出门找朋友玩了。女儿看了一眼，拿起自己的那分，吃了两块，要把剩下的一块留给老爸。老爸说：“I will share with your mom.”女儿说：“I know you will not take mom's share.”硬是塞进了老爸的嘴。
老妈从外面进来，抓起一分，狼吞虎咽，恐怕连味都没品，就下了肚。匝巴着油嘴，一边说着好吃，一边又盯上了儿子的那份：“咦，怎么还有一盘呀。”老爸急忙一声断喝：“别动！那是我们家儿子的一份。你该知足了，连女儿都不如呢。女儿还知道心痛老爸，把自己的一份分出来和老爸一起享受呢。你倒好，连儿子的都不放过。。。”
还在“黑暗”中和teenager儿女“斗争”的老爸老妈们，抬头看远一点，隧道那头的亮光已经不远了。
(6/1/20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