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记忆
不曾尝过被人忽略的感觉,斗志在心底升起;大男人主义告诉我,若不能激起一个小小女孩的注意,枉费生成男儿身。“喂喂小姐,这蛋糕有这么好吃吗?冰块小姐,有没有人告诉你注意体重问题?你很冰山的哦!”没反应,笑笑看我一眼,低头又继续吃……
好歹我也号称革命军人,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这么小的蛋糕可以吃这么久啊?我看你的嘴也不是樱桃小嘴,何必装呢?我不会看上你的,也许盛兆祥会哦,他喜欢温柔文静的小嘴。”又是笑笑,这次还是看着窗外,连看都不看我了!
“你是牙痛,还是怎么了?平常班上数你最吵,今天是病啦?还是你们女性的好朋友来了?”不打胜仗,誓不还乡!我有毅力,而且皮厚!
这次有反应了,不过不是对我,是对雪妍。“哎,你帮他看看手相。那么啰嗦的人,肯定是男生女命。”看相?说了半天,她在想看相的事?
没有胜利的鼓舞,还乖乖地把左手伸出来,没好气的问,“怎样?半仙!看到伟人平凡的一面了吗?”没人理我,三个人叽叽呱呱,整一个自说自话的菜市场!
看完左手看右手,问过生辰八字;祖宗三代也交代完毕,我有点受不了了。“你们是真会算命看相,还是藉口调查身家?对我有意思也不必这样,直说即可。相信我,我完全可以满足你们三个人,“无度”的需求。”把无度加重一点,免得她们听不见。
“不要乱开黄腔!咱们小冰冰还未满十八岁!再说了,我们宁缺勿滥!雪妍可是拜过师的,你懂什么!”凝霜的语气很不屑,可我却火不起来。
“是啊!你再长高十公分,我还可以考虑考虑。”雪妍说得好像我有多矮似的。“你的命不错,有钱有权,富贵风流。只是……嗯……”还卖关子?是在夜市地摊拜的师父吗?
虽说不信,不过话听一半也挺难过的。“快说好不好!喘气不要喘那么久!”
“只是……唉!你的感情路是坎坷崎岖,你爱的人和你,总是铁轨似的平行,看起来很接近,却永远没有交点。如果真有交叉点,若不是视觉上的错觉,那必是路的尽头了!再加上你的不擅言词和过于专注,感情的不顺,也会影响事业运及财运,常有破财消灾的情况发生。劝君不要太执着自己的美好,放松心情看看世界,对你自己和你的她都好。”些许沉重掠过雪妍的眉梢,害怕她过于犀利的眼神,赶紧把脸转向那盘笑嘻嘻的冰块。
若冰还是继续笑,随着雪妍的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的笑得像唱歌。等雪妍说完之后,她更是笑得前仆后仰,不可自制。“他会不擅言词吗?你要不要多看看?他那天跟会计公主吵架,骂得可是难听死了!我这辈子还没听过这么毒的话!”还笑!笑得还拍起桌子来了!我不明白雪妍的话有什么好笑,但是若冰的笑会传染,连空气都笑盈盈的。
“真的啦!小姐,不要笑得那么夸张好不好?桌子都给你拍坏了啦!”雪妍开始跟着若冰笑起来,“会骂人不一定会表白爱情啊!不过那天他骂会计公主的话,真是够经典耶!”我看到凝霜递给若冰一张面纸。
说到会计公主事件,还不是因凝霜而起!会计公主误会凝霜偷了她的伞,没问清楚就破口骂人,偏偏那伞是凝霜刚买的,标价都还没有撕下来呢!会计公主知道自己理亏,却连个对不起都说的不甘不愿!我看不惯她那个死不认错的死样子,一气不过就和她大吵起来了。喝,这群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接下来的微积分课,教授在台上扯的声嘶力竭,我是什么也没听见,脑子只徘徊着刚刚的言语和笑声。总觉得有种前世记忆,如昙花似的盛开,又马上消失。
也许是有所思而有所梦,回台北的瞌睡中,竟然梦见自己在吃冰淇淋,吃的很撑了,却怎么也停不下来,眼看着肚皮都要涨破了,失声尖叫的把自己吓醒,坐在旁边的雪妍看着我,满脸诡异,“你还好吧?”
“很好啊,睡了一觉,很舒服!”回答的有点心虚,莫非我说了梦话?“怎样?我看起来很不好吗?”
“没有啊!我也睡了一觉。”校车已经进入台北市区,窗外非常繁忙。“我是看你很热的样子,所以问你怎么了,没事!”我摸了一下额头,可能是冷汗吧!
雪妍在仁爱路口下车后,车空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若冰坐到我旁边来,没有说话。车子逃跑似的逃离大马路,匆匆拐进城区部所在的幽静深巷。几棵还算茂盛的榕树,过滤掉许多讨厌的二氧化碳,大伙儿安静的下了车,各走各的回家路;突然,若冰回头恶作剧似的对我大喊再见,然后笑嘻嘻的跑得不见人影。
我真是被吓了一跳,倒不是那恶作剧似的狮吼,而是如冰水凉沁的笑容。几乎确定自己曾经见过的容颜,却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记忆片段;忘记,竟忘得如此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