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左派与右派

亦文

好不容易淡化了的两个名词，最近又火红了起来。究竟什么叫左派，什么叫右派，真正要盘根究底，恐怕写一本一二十万字的书还不一定说得清楚。为了讨论方便，也为了符合国人的思维习惯，不得不沿用毛泽东时代的定义。

毛泽东曾自称左派，他搞的那一套，简单的说，就是政治上一党独裁，经济上全盘公有，高度集中，闭关自守。民众名义上当家做主，实际上过的是一种经济上贫穷，政治上没有自由，没有民主的日子。

中国的经济改革，从联产承包起，到国有企业的股份化，一步一地走向私有制，向资本主义转变。这些年来，私有经济的产出，在国民收入中占的比重已超过了公有经济。从总体上看，经济改革的资本主义化，给民众带来了实惠，过去那种绝对贫困的现象已经随着毛泽东时代的结束消失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共已经是右派了。
 
改革开放，也给中国民众带来了比过去要宽松的政治环境，可以随便说话了，在大街上骂胡锦涛也不会有人追究。但是，从政治体制上看，依旧是一党独裁，民众没有真正的民主权利。很多具体的问题，如贪污腐败，冤假错案经常出现，实际上都是经济自由化和政治上的垄断发生矛盾的产物。从这个意义上看，中共还是左派。

老一代的左派几乎已经死绝了，剩下的也已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不能兴风作浪了。现在的执政精英已成了右派与左派的混合体：在经济上，举起右手打倒共产主义；在政治上，举起左手打倒资本主义的民主。

为什么连中共都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左右混合派，民间反而又出现了左派呢？
 
新出现的左派，本质上与死去的老左派是一路货色。这批人并不多，海内外都有一些，基本上是些被社会边缘化和淘汰的人物，用个非常贴切的英文词来比喻，叫LOSER。

资本主义的经济，人人都有自由，平等发展的机会。不论你在哪个行业，不论你受教育程度的高低，只要你勤快，肯动脑筋，你向社会提供的脑力或体力的产品符合市场的需要，你就有成功的机会。

当教授的如果不思进取，不勤快，赚的钱不如校外小摊上卖茶盐蛋的或卖咖啡的小贩是很正常的；中途缀学的学生比全优学生在社会上更加成功的事例也司空见惯。可谓，条条道路通罗马。不像公有经济和专制社会，党和国家把你放在哪里，你就在哪里繁衍生息，过懒散贫穷的日子，想发奋，想成功，想发财也无用武之地。

新产生的这些左派，习惯于过去那种由政府包办一切，不用操心，不用出力的贫困日子。看到别人勤劳致富，心里极不平衡，自己又懒于放下身段去做点实事。即使在大学里混上了教授的那几个人，也是学术界两极分化中的下层。看到别人的主张受到社会的认可，受到市场的追捧，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一肚子怨恨。面对转型时期丰富的现实，不知所措。不甘心寂寞，却舍不得下功夫。马克思主义和后来的毛泽东思想是现成的仇富理论。懒汉有懒汉的办法，重新回到乌托邦的教条最省事，最不伤脑筋。不论对错，只要简单地用那些陈旧的教条去套，去框，去哗众取宠就行了。

海外的新左派，本来是热爱资本主义的。但是，出来后发现，资本主义的大街上，并非满地都是钱，只要弯腰捡就行了。他们想发财，却又吃不了苦，也没有发财的能耐，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有的人，甚至靠领救济为生，不仅不领情，反而由爱生恨，与国内的左派有了共同的语言。吃资本主义的救济，摇社会主义的破旗。

别看国内外新产生的左派们长篇大论，一会儿宣称两极分化到了极限；一会儿发现国际资本对中国的掠夺阴谋；一会儿又看到了裂变，中国经济的发展将要终结… …。说穿了，就是要煽起民众对市场经济的仇恨，终止经济向资本主义的转化，重新回到经济上全盘公有，高度集中，闭关自守的过去。与此相对应，政治上也要大幅度的后退到毛泽东时代。

国内外的右派，按道理因该赞同经济的自由化，政治的民主化。着重反对中共的一党专政，促使中国向民主化的多党政治转变。中国经济向资本主义转化，是向右转，与右派的方向是一致的。但是，不少人一听到左派对现状的批判，便老眼昏花，跟着起哄，对经济的转型口诛笔伐，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变成了左派的一员。

经济的资本主义化，有些现象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是必要的。社会上出现两极分化，既是社会发展的结果，也是进一步发展的动力。那些在脑力或体上勤劳发奋的人，如果和与耽于幻想，懒于发奋的人收获一样，社会就会停滞不前。资本主义社会，讲究的是机会均等或公平，但不是财富的平均化。以中国而言，贫困阶层的所得，比毛泽东时代已经大大提高，他们所得的绝对量增加了。即使需要进一步提高，也不能由政府出面杀富济贫，必须通过个人的自身努力。这样，刚刚上路的经济才不会失去动力。

如果经济上重新向左转，政治上右转的可能性会更加渺茫。曾看过一个有些名气的民运理论家的文章，说经济决定政治是马克思的观点，是荒唐的。殊不知，早在马克思之前，市场经济的大师亚当.斯密早就有过论述，并非老马的首创。不要扯远了，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任何脑筋还正常的人都知道，要在中国实现民主化，搞多党政治，暴力革命是行不通的，早就失去了民意。难道靠口诛笔伐能实现吗？显然，不能。唯一的出路，是从经济的自由化开始，提高民众的经济地位，增强民众的自由，民主意识。经济向右发展，不可避免地将导致执政党内部形成不同的利益层次，由多派政治逐步转化为多党政治。当然，这需要时间。

向右转的经济，尽管也会遇到困难，不会一帆风顺，但是充满生命力的。我不相信会出现什么裂变，更不相信会发生什么崩溃。不信，可以打个赌！

只有赞成经济改革的资本主义化；反对中共的一党专制的右派，才是真正的右派。糊涂的右派，新生的左派，观点不尽相同，但作用力的方向一致，客观上都在推动社会舆论转向毛泽东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