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纯真的感情,一直流淌着、跳跃着,虽是经历了岁月,相见的时候,却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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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呆时常给我戴个高帽,以至于出门之前,一定要先行弯腰,不然就只能像古人那样端着竹竿傻站在城门前面了。二呆这次说,大家都是珠子,我就是那根金线,全凭我抻着,不然大家也就只是散落在四方了,咫尺天涯的这般思念着。
其实,这一切还是源于二呆某天的一个梦。对于梦,我一直想着那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延伸,有了梦,你就多了一段人生。如果,有一天,有人设计出了可以做想做的梦的机器或者药丸,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愿意或者现实中。或许,那些嗑药或者沉溺于网游的人们,是不是就是未来梦世界的先行者们。
梦想成真也算是人生一大美事,于是我就牵头了三根去给二呆圆梦,当然也有私心在里面,这种假公济私亦公亦私的事情肯定是皆大欢喜的。
回国之前我已经给平姨打过电话了,告诉她这次回国回去看他们。粗粗一算,也有四年半没有见过了,现在他们已经是四世同堂了,也不知道平姨是不是也开始变老了,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还有一丁,是不是变得像小胖一样满嘴官话,硬生生地在大家中间隔出距离来?
二次进京办妥签证事宜后,又给平姨打了电话,说我们要过去,突然多年来一直把家里家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平姨有些失了条理,一会要这样,一会又要那样。我开玩笑说,千万不要把我们当成客人,我们去那里就跟回家一样。平姨停了半晌,接着是低啜,说孩子我们都想你啊。当时的情景就像是心被人狠劲捏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松开,而神经似乎有些迟钝,手松开了一会才感觉到心痛。事后,二呆说,你这小子整天就是会哄老太太们开心。自己笑笑,然后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在老太太们面前总是放低了姿态,然后自然地做了一个表面上懂事乖巧的小辈吧,愿意陪着她们聊天,也总是愿意发自内心的微笑。而在母亲面前有所不同的是,更多的时候我们平等坦率的交流着,很真实也自然,而不是那种一贯的乖巧懂事。我也从来没有问过母亲,是不是觉得我更应该那样子。
涿州之行,有些匆忙,端得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挥手分别的时候,我不敢再看他们的眼睛,耳边还响着一丁年过九旬的姥姥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姥姥说,孩子啊,不知道这是不是咱们的最后一面了。我说不会的,您一定能活到一百岁,过两年我再来看您。在回去的路上,自己内心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因为这十几个小时里面,没有跟平姨说上几句话,她也还以为我会再住上一天。有时候,我就想,我可能是平姨心里另一半的小丁,那个懂事乖巧贴心的小丁,于是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儿子,十几年来,这种感情一直很真实。母亲呢,母亲心里是不是也希望着还有另外一个我,一个懂事乖巧贴心,不会乱发脾气,不那么自以为是的我呢?
又过了两天,三根告诉我平姨来了电话,让我有时间给她打个电话。当时我心里还是有些歉疚,本来还想着回家之后再打电话过去的。电话里跟平姨聊了很多,还违心的安慰她的离乡之举,其实我的内心里是不赞同的,但是既成事实了,除了善意的谎言,还能说什么呢。
中国人的父母,对孩子的那种随时准备奉献一切的心情,耗尽最后的心血也要换取孩子丝毫幸福和轻松的牺牲,他们一代又一代的把这种习惯传下去,有时候好像自己都没有真正的活过;这一切,沉重的令人窒息,感动的让人心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