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在地震中失去女儿的于廷云捧着女儿的照片。失去侄子的黄莲芬举着政府要求
家长们签署并保证不再抗议的协议书。Shiho Fukad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图2，5月12 日在地震中倒塌的汉旺东汽中学的废墟，至少240名学生死亡。
图3，一些失去孩子的东汽中学的家长5月31 日在绵竹的政府机关前抗议。European
Pressphoto Agency
四川地震发生后两个多月过去了，失去孩子的学生家长们对没有得到关于学校建筑
倒塌原因的全面调查结果不满。甚至始终没有关于死亡学生人数的报告。现在，当
地政府宣布调查已经结束，学校的倒塌完全是地震本身造成的。这些学生的生命就
这样“结束”了吗？这些政府官员真的就可以这样用钱来强迫所有失去自己孩子的
家长“忘记”悲痛和放弃调查真相的要求吗？
纽约时报7月24日报导。
于廷云(Yu Tingyun)的女儿死于倒塌的学校，至少120 名学生在5月12日的地震中死
于这所中学。于先生成为悲痛的家长们的领头人，他们要求调查学校的倒塌是否是
由于建筑的质量问题。
在经过长时间的审讯后，于廷云被迫签署一份协议书。他必须保持沉默，并证实党
“动员了全社会来帮助我们”。作为交换，他将得到一笔钱和退休金。虽然他拒绝
过，但这一次，于廷云拿起了笔。 “当我看到大部分的家长都签了字，我也签了。”
于廷云轻声地说。42 岁身材瘦长的于廷云，在肩上的包中放着他女儿的带镜框的照
片。
对十几名来自4所倒塌学校的家长们的采访表明，四川省的地方政府在进行一场协调
的运动，以钱作为交换，平息在这场地震中失去孩子的学生家长们的愤怒。
官员们威胁家长们，如果他们拒绝签署协议的话，他们将什么也得不到。
中国政府在地震灾害发生后及面临即将举行的奥运会，曾许诺公开化的改革举动。
但这种对这些学生家长的压力表明，政府官员决定建立的是和谐的虚假外表，而不
是对可能造成这样多学生死亡的腐败，渎职进行认真调查。
政府官员不分日夜地敲学生家长的门，要求他们签署协议。一位市长居然愿意出飞
机票钱，让一位在广东的家长赶回来签字。
协议中的金额不等，汉旺的家长们说相当于$8,800现金和约 $5,600的退休金。经过
二十年两位数字的经济增长，中国政府在以雄厚的财力，使北京上海成为现代建筑
的橱窗，向发展国家广开外交大门。与此同时，国家也在采取跨国公司面临产品质
量官司时所采用的金钱交换手段，以钱来平息悲痛人们可能采取的
抗议举动。政府设想，大多数的人会在钱与原则中挑选前者。这种策略似乎在起作
用，甚至在这场地震倒塌的学校事件中。许多家长签署了协议，虽然他们对协议的
条件不满意，对缺乏认真的调查气愤。
44岁的刘国原说，“大部分的家长们都此感到无奈。中国有句话叫，告官官不理。”
他的女儿在倒塌的东汽中学丧生。
官方也使用更传统的办法，用防暴警察驱散抗议的家长们，在学校周围设立警戒线，
对国内媒体下令不许报导学校倒塌事件。试图帮助家长们的人权律师黄其被逮捕。
当地的政府官员曾反复许诺调查七千所教室倒塌的原因，有约一万名学生死于非命。
但没有证据表明他们进行过认真的，而不是表面上的调查。反倒有掩盖真相的迹象。
当地政府已经清理了许多倒塌学校的废墟，象是全面的调查已经结束。
学校倒塌的问题仍是中国政府面对的一个最棘手的问题。学生家长指责地方官员在
学校修建过程中的渎职，腐败。一些家长仍在希望中央政府会采取措施，他们计划
在奥运会后入京上访。“我们不想让政府在奥运会前难堪，”于先生说，“我们不
想影响国家的形像。”
于先生和其它十 位家长和学生的亲属与记者周一在茶屋见面，他们的孩子都死于倒
塌的东汽中学。茶屋里满是光膀子打麻将的人。这些学生的家长和亲属说，他们之
所以冒风险与记者见面，就是希望会引起中央政府的关注。
上周，于先生和这十位学生的家长，亲属在抗议时被警察拘留。他在德阳附近的警
察局被审讯达十二小时之久。而其它的人，包括一位孕妇，被殴打。33 岁的工厂管
理人员黄莲芬( Huang Lianfen)的8 岁侄子在倒塌的东汽中学丧生。她的兄弟上周
被警察拘留，他拒绝签署协议。“我们不仅要求赔偿，我们也要求正义。”
周一，德阳市的副市长张经明(Zhang Jinming)与汉旺的家长们见面时，宣布了政府
调查的结论，学校的倒塌完全是由于地震的原因。副市长说调查已经结束。四川省
与德阳市的政府机关不理睬了记者寻求说明的努力。德阳市警察局的一位妇女说不
知道上周发生的抗议与拘留。
纽约时报得到一份给德阳的学生家长的赔偿协议书。协议书写得象是这些家长们在
向有权决定福利的统治者请求钱财。
“从现在起，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我们将遵纪守法。 我们宣布决不会参加任何影
响震后重建的活动。”另一段则充满了对党的赞扬之词，“自然灾害无情，但世界
充满了爱。党和政府向我们伸出手，动员社会帮助我们，减轻我们的苦难。为此，
我们衷心感谢党，政府和社会的帮助与关心。”
协议没有提及补偿的金额数目。家长们说官员们只是口头谈论过金额数目。一位父
亲，叶亮福(Ye Liangfu)认为中学学生的父母得到和年龄小的学生父母一样的赔偿
是不公平的。“那些失去幼儿园年龄的孩子的父母还年青，可以再要孩子。”
其它被要求签署协议的家长们来自都江堰的新建小学，聚源的聚源中学，绵竹的复
兴二小。上千名学生死于这些学校的倒塌，就象发生在汉旺中学一样，每个学校周
围的建筑物都没有倒塌。
王兰( Wang Lan)说，“听说我们学校大部分的家长都签字了。我们做家长的什么办
法都没有。”她的8岁的女儿死于倒塌的新建小学，她目前住在广东的亲戚家。在电
话采访中，她说离都江堰不远的镇长给她打过几次电话，要她在7月25 日前飞回去
签协议，许诺给她$10,000以及数目不祥的退休金。她告诉镇长机票太贵。镇长说，
“如果机票很贵的话，你回来后我给你机票钱，哪怕是我自己的钱。”甚至答应派
车去机场接她。“我想上级领导一定给了这些当地干部很大压力，所以他们很紧张，
这样紧迫地催我们签字。”王兰说有人告诉她，新建小学的废墟将在8月1号被清除。
其它学校的清除工作已经开始了。张龙夫(Zhang Longfu)说复兴二小的废墟已被清
除，他的女儿死于学校倒塌。“所有的家长都签了协议，虽然我们对协议很不满意。
我们仍在考虑会请愿。”
几位复兴学校的家长谢绝了采访，表明政府采取的的恐吓手法在生效。这些家长们
曾是在抗议活动中最突出的。他们中的几位向跪在地上的市领导愤怒呼喊的照片在
地震后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来自汉旺的家长们耽心，东汽中学的建筑也会在真正的
调查完成前被清除。
于廷云在周一日落前走过学校的东墙外，散布的砖瓦和水泥块处处可见。他指着主
楼的几处残留废墟，说他女儿原来的教室在4 楼。他女儿在废墟中生存了两天，就
象其它的学生一样。他听见女儿在呼叫他。“我们可以听到她们在废墟下的声音，
我们给她们递牛奶和水，但都没有用。”他边抽烟边注视着废墟。当问到家长们是
否还会再尝试抗议时，“我们不敢了。”他说。
China Presses Grieving Parents to Take Hush Money
http://www.nytimes.com/2008/07/24/world/asia/24quake.html?_r=1&hp=&pagewanted=a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