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

多年前的一个周末, 经不住耶教朋友的死缠烂打, 答应去参加他们教会组织的一个耶教学习班。 耶教的这类学习班, 种类繁多,名称各异, 时间长短不一。 一来为教友提供一个坚定信心, 彼此交流的机会。 另一个主要目的, 就是针对新人。 集中强化对新人,慕道友的灌输洗脑。 整个过程, 通常是请一个著名的耶教传道人, 天花乱坠一番,本地牧师再跟着凑凑热闹。 最后前拉后推, 左拥右架地把新人推上讲台,于是宣布又有许多新人绝智信主, 主办方大功告成。

我参加的学习班, 主办者为了获得更好的效果, 在外地的城市住了一夜,这样前后共两天的强化洗脑。 白天牧师讲道, 晚上小组讨论, 还有个别辅导。待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折腾,没觉得什么圣灵感动,于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还刚刚亮, 听见窗外有两个人在辩论,内容也没什么新意, 就是常见的那种耶教徒同正常人之间的辩论。 既然被吵醒, 干脆早点起床。 出门后, 见是一位长者, 大概有七十多岁, 同一个年轻后生在讨论。 这个年轻后生, 是那次活动主办教会其中一个团契的负责人。 长者情绪有些激动, 对耶教教义, 颇不以为然。

当天下午, 两天的洗脑终于结束了,耶教中人个个情绪亢奋, 忙着合影留念, 交换信息, 邀请新人参加他们的团契。我头脑也有些麻木了,于是离开会场,出去透透新鲜空气。 在会场外,又遇见那位长者。

我同长者聊起来, 了解到老人是个老知识分子,从国内来看望儿子女儿, 因为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入了耶教, 所以也被带来参加耶教学习班。我们交换了对耶教的看法,很可能是来美国这么多天,天天被儿女洗脑, 心里窝着火, 如今终于遇见一个愿意聆听的“知音”, 长者话多了起。 他告诉我, 对耶教根本无法认同。 他们年轻时, 我们国家对苏联十分崇拜, 言听计从, 后来发现上当受骗。 如今新一代的年轻人,与上一辈知识分子不同, 能够接触到各种信息, 知识也要丰富得多, 怎么反而把慌谬绝伦的耶教当成绝对真理, 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比当年他们那一代的错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激动处, 长者禁不住摇头叹惜,“咳, 儿子,儿媳, 女儿, 女婿,都被他们骗了, 完了!”

我看着长者的眼睛, 被他那满是渺茫, 困惑的眼神中透出的绝望所震撼。就在那瞬间, 长者那绝望的眼睛, 使我想起多年前的一次经厉。 那年, 我的一位朋友, 查出患上了晚期癌症。 我飞去他所在的城市看望他, 知道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带着这种沉重心情, 我同好友闲话着天气预报, 饮食男女, 香港电影, 国产连续剧。 这时候, 朋友的父亲, 拉着孙子的手, 慢慢地走来。 我与朋友的父亲, 原本也认识。 但他见我在, 既没有停下来招呼, 也没有放慢脚步,只是拉着孙子的手, 机械地来回走着, 眼中因为绝望而变得空虚, 似乎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复存在了 。

而另一个老年的知识分子,一生辛苦, 清贫却矢志不移, 热爱自己的国家, 热爱中华文化。 当年送儿子女儿来美国时,我们可以想得出这位老人会希望孩子们不管走多远, 还能记得自己是个中国人, 还能有一颗中国心,为自己的文化骄傲。 如今孩子们在美国落地生根,有了收入丰厚的工作, 买了宽敞的大房子。 本来老人可以含饴弄孙, 享受几十年辛苦挣得的美满幸福时, 却他发现自己的孩子, 已经不再是从他心中的那样,不但达不到他的期许,丧失了最起码的理智, 更陷入了他所最不齿的耶教。长者内心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绝望,竟然如同那位失去孩子的老人那般强烈, 那种绝望, 那种悲哀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掩饰的。

“在美国, 除了教会, 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吗?” 长者问我。 我那时对耶教之邪恶,已经有些认识, 但实在不忍心看着老人伤心, 于是对他说,“其实, 相信耶教, 也没有大不了, 孩子们开心就好”。

老人看看我, 叹了口气, 摇摇头, 独自朝前走去, 他那孤单的背影,如今想起来依然令人不胜唏嘘。

那一刻, 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邪教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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