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个人对一座桥的印象也会变化的如此之快。第一次坐车经过杭州湾跨海大桥,仔仔细细的看,看得目瞪口呆,是“惊艳”;第二次开车过桥,四车道一马平川,却限速100公里, 可叹不能快马加鞭,是“无奈”;前两天再次开车过桥,打开巡洋限速,无聊的数着隔50米一个的监控摄像头,是“讨厌”。
到上海,约了几个老同学见面吃饭,顺口说了对这座桥的印象,一个女生不假思索的送了我一句“你呀,还是那么喜新厌旧”。郁闷,难道我在她心中一直是这么个形象?扫兴,换个男人的话题,我说咱们国家怎地还这么浮夸,明明有10公里桥头桥尾是建在堤岸上,却冠冕堂皇的宣称“全长37公里跨越大海”。这个问题比较容易引起共鸣,几个七零末生人从PPI到CPI到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经济数据到上海动辄200万的房价到郎咸平到易中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把浦东八百伴隔壁楼上的“豆捞坊”吵翻了天。一致的感概是:我们这拨人比较尴尬,七零初的已经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八零年代的还可以标新立异,实在不行还可以标榜青春的尾巴;九零年代更是嫌弃我们“老朽”。我们简直是在夹缝中生存。慢着,大伙在哀叹中齐齐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们至少毕业后在上海也混了这么多年,而你,中不中西不西的,水土不服呀。老八,你当年哭着喊着想要出国,现在又要回来。你呀,折腾!” 说的我无言以对。
几个朋友里面,只有一个是上海本地人。他的家却住的最远。据他讲,小时候家住静安区,第一次拆迁,搬到浦东;前几年浦东筹建世博园区,又搬到更远。他说要是再拆迁,他只能往崇明岛搬了。还好,浦东原来是农村,有的是地方。还好,以房换房,省了还贷的压力,面积还大。有了房子,他娶老婆特别的顺利。再加上浦东这几年发展的飞快,他住那一块,很快成了一片新的中心区。所以,You never know!
周末去山里转了转,在四明山下的小镇上吃的“农家乐”。土鸡,醉虾,猪脑,还有红烧肉。 想到中国的一句俗话:“吃什么补什么”,所以没敢去试猪脑。车开到半山腰,开始下雨,再往上,开始下雾,且有风。山路崎岖,拐弯颇多,加上有雾,视线极差,有一段真的很危险,特别有几个拐口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白雾缭绕的山谷深不见底,稍有不慎,掉下去,万劫不复。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平平安安到山顶上。
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顶峰,住进“四明山国家森林公园度假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把儿子女儿在网上刚刚更新的照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恰巧收到一位在文学城上认识住在伦敦的朋友的邮件,抬头称我是“一生的朋友”。看着那几个字,莫名其妙激动了半天。是的呀,人生多美好,朋友多么值得珍惜。活着真的很好。
于是总结:要是彻底回到中国,有时间到山上转转,压力就会小了,情绪就会放松了,很多事情也许都可以看开迎刃而解了。
山顶上还有一个天然湖,叫“仰天湖”,湖水纯净。置身其中,宛若仙境,白云从腰间飘过,你我在云中漫步,尘世间一切,尽可暂时抛在脑后。天地无欲无求,只有几只蟾蜍带来人间的喧闹。可惜后来到公司聊起此事,本地的同事要么竟不知道这个湖,有个知道的,不屑一顾的说:“改个文雅的名字作什么呢?那湖光秃秃的,连鱼都不愿意去,除了几只赖蛤蟆。所以我们一直管它叫赖蛤蟆湖。。。”
去年最火的一部剧据说是张国立和姜雯丽合演的《金婚》,报上说电视剧播完后很多对离婚或是分居状态的男女纷纷去民政局复婚。
今年正在热播的是李幼斌的《闯关东》还有陆毅的《夜幕下的哈尔滨》。看来国泰民安,中国人还是有居安思危的危机意识的。而我现在刚回国,是居危思安,所以没时间看这些电视的。
还有一个发现:居然发现象我们这样从北美回来的是可以通过衣着和眼神检出来的。衣着上大热天的坚持穿长袖衬衫,自己看着都热;上下电梯给女士让门,结果让进了一屋子自个呆在外边等下一部;到银行取个钱规规矩矩排在黄线后面老头老太小伙小姐大大咧咧走过来加塞;在会议室不喝龙井喝疑云矿泉;打手机中文不断掺进浓重的美音还说得特溜;出差住宾馆安顿下来就满世界找星巴克。
就发现了几个所谓的“北美海龟”同住在太平洋。那晚同去五楼的酒吧,刚坐下说要啤酒小姐问都不问就端上来几支百威,我纳闷凭什么我们不能喝Heineken或是麒麟。服务小姐嫣然一笑说看你们的花衬衫加白球鞋还有那看人客客气气的眼神就知道是美国回来的。
这个中秋和父母一起过,记忆里这是过去十年里的第一次。妻和孩子只能明年补上了,好在来日方长,还有很多个明年。
也祝70的朋友们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星岛副刊11/0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