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记行::秀苏州（二）

小桥流水人家

去苏州水乡那小桥流水人家时候，已经近黄昏了。本地人对邻居周庄的名扬海外，态度十分矛盾。一方面有些不屑一顾，自家门口洗脸漱口淘米的小桥流水，一辈子都是这样啊，周庄有什么新鲜的，竟然外国人都要不远万里的跑来参观。一方面又挺自豪，紧着忙着清理河水，恢复着老街老房子，仿着在小桥流水边，挂起红灯笼，添置些韵味茶馆。摇船的艄公，一路摇橹一路指点过来，“这以后，我们可是会比周庄要漂亮得多。”

我们是被拉车的带过来的，他们一般三五成群等在那些园林门口，等有游人出来，就赶忙跑上前去，问去不去哪里哪里。他们每人都怀揣着一幅苏州旅游图，塑料的，不会弄皱弄破，挺括的标注着各个景点，“要不我带你们去怡园喝茶，要不去坐船？”他们殷切地推荐着，价钱听上去很便宜，比在北海后门专门拉着做胡同游的三轮车要便宜多了，虽然都是差不多的红棚子，蓝坐垫。我们推脱人太多坐不下，又不想要两辆车，就慢慢悠悠往前走。他们会执着地跟上来，开始五六个，慢慢少下去，而最后还有一个会坚持不懈的。我也真走累了，看他诚心，就三个人一起挤在后座，任他拉我们去好玩的地方了。当然，他还不会忘了点评我们刚买的真丝围巾，“买丝绸怎么可以在那里买呢？”我说，“那写的是真货一条街，信誉过硬的。再说，是厂家直销！”他不屑地笑笑，“那当然得那么说了。”我于是泄气地再问他应该去哪里买，他说了些地方，记也记不住，倒也不打算去。就被他径直拉到小河边上了。他说，来苏州不到水上坐船，白来了。

河绿油油的，暗暗地泛着光。两边是白墙黑瓦的房子，前面是别致的拱桥，真是画里面的苏州水乡呢。船是木船，有蓝布棚子，挂了红灯笼，摇船的老艄公和善的满脸堆笑，很像以前电视里演滑稽戏的，或者是小小得月楼里面，卖面的师傅。纵横的水道就像老北京的胡同，不过是水泥地换成了荡漾的柔波。比胡同好看，因为还有桥，双桥，拱桥。有了曲线变换，画面更优美了。

水边的人家还是一样的过日子，窄窄的窗户在桨声中吱呀滑过去，露出花布帘子的一角。一个大爷吃了饭，拿了杯子出来漱口。有个大妈扭着胖身子，在逗个小孩儿，几个妇女坐在街边聊着天。黄昏的街巷，溢满了生活的放松。还有一些来这里取景拍照的，有些小女生，仿着民国初年的清纯女生模样，梳了长辫子，穿了布旗袍，手里转着粉色的伞，在临水的青石阶上摆着姿势，照艺术照。耳孔里的耳环忘了摘下来，辫子头上也是曾经烫过的蓬蓬松松。不管怎么说，还是年青好看的，虽然那时代的痕迹，真也不那么容易模仿来的。

老艄公爱说话，摇着船，会给我们哼出几段苏州评弹。他与时俱进，闲暇喜欢上网。动不动就对我们说，“那位小姐你回去上上网，去百度搜一搜，1937，有段视频，那摇船的艄公就是我。”要不就是，“这段曲子真得很好听，我唱不全，但你去网上查查，能听全的。”他就一路说，一路唱。我们在船上，倒成了路面上人观赏照相的目标。那句时髦的话是，我们互为彼此风景互相点缀着取悦着，水上的黄昏就成了记忆碎片，光影闪烁，不知以后可以在哪里，重新拾起。

然后，再去同德兴吃上一碗苏州的面，白汤，宽汤细面，青花大碗，青葱点点，汤鲜味美层层叠叠。浇头小巧的一碟碟上来，昆山卤鸭，鳝丝，爆鱼，吃不过来。还真应了那句，“碗中天地宽，面里扭乾坤”。这面落胃舒服极了，清爽鲜得自然，不象这里的越南面，貌似鲜，可吃完了要不停的喝水，都是味精调出来的。其实饱了，嘴馋又去了另一家熙盛源吃南翔小笼和馄饨。小笼汤包，汁水鲜淳丰厚，这里面乾坤也不逊那碗宽汤面的。别说去苏州园林品文化了，就一家家尝这些老字号的美食，里面的味道讲究，就足够品出个博大精深，美食美韵了。